Sulastri Ariffin, Mira Ofreneo 和 Aung Myo
将在1月24日到27日在清迈举行的第三届ILGA亚洲大会,应该让人期待些什么?是让世人得见ILGA欧洲大会抛弃了在热带的这个孤儿丶还是一个亚裔的白雪公主或白马王子,孤苦无依的等待着另一个白雪公主或白马王子的到来?
我至今都对1992年在巴黎举行的第一届ILGA欧洲大会留有深刻的印象,我始终记得有那么一股愉悦和自由的气氛弥漫在巴黎,因为每个与会者都是我最亲密的「家人」。在那次大会里,「同」是最根本的基调,而「异」却被抛到九霄云外。
虽然那次大会总体上圆满闭幕,但我却不得不重提那次大会在组织程序上的一些瑕疵:会址更动让我在第一天几乎绕遍了整个巴黎之后才来到一座空楼;主办机构在大会一结束就分崩离析,所以让事先议定好的商业计划案无法得以起草。若说是瑕不掩瑜,在其他一些与会者眼中并不尽然,他们当中有人认为第一届ILGA大会是有史以来组织得最为混乱的一届,所以我将深深引以为戒。因为即使得到群众广泛的支持与爱戴,大会组织者本身如果没有务实的组织能力也是相当惘然的。
ILGA目前在世界各地有600多个成员,分布于六个大洲,按地理位置划分,ILGA目前已经有了欧洲分部丶北美洲分部丶拉丁美洲分部丶非洲分部丶大洋洲分部和亚洲分部。
我第一次跟ILGA的领导班子接触时,他们还没有跟联合国交流的经验。1992年在日内瓦的一次联合国会议上,我为ILGA做了发言。紧接着在1993年,ILGA委派了一个小组正式参与了在维也纳召开的联合国人权大会,所以ILGA在联合国的动作正式起步。
但是,主要发声的并不是ILGA,而是其他团体和个人。其中,一个由John Fisher(John Fisher目前常驻在日内瓦担任Arc-International机构的LGBT权益诉求者)领导的小组在1993年积极运作,另外,还有国际人权服务社(International Service for Human Rights)和国际法学家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of Jurists)的几位工作人员当时也在不断努力。ILGA,协同人权观察社(Human Rights Watch)丶国际男女同性恋者人权委员会(International Gay and Lesbian Human Rights Commission)和国际特赦组织(Amnesty International)在日内瓦的联合国会议上发挥了主要作用。
那么,ILGA在不同地域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呢?ILGA欧洲分部在欧洲人权机构的一系列资助之下建立起来,现在有受聘雇员和出版物。2007年11月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召开的ILGA欧洲大会已经是第十一届,目前,ILGA欧洲分部已经在欧洲的人权议题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相比ILGA欧洲分部,ILGA在美国的境遇和发展相当不尽理想,ILGA北美分部里几乎没有活跃的成员。ILGA总部曾经对美国进行了几次造访,包括2004年「石墙暴乱」的25周年纪念日的造访,但ILGA北美分部却从未有召开大会的纪录,另外,ILGA大洋洲分部也至今未曾召开过任何大会。
ILGA的主要成员于1995年聚首在里约热内卢,所以ILGA拉丁美洲分部如今也相当活跃,第一届ILGA拉丁美洲大会于2007年召开,主要讨论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的相关议题。
但ILGA亚洲分部相比于其他分部是相当不同的,首先,在规模和人口基数上就很庞大,而在文化和政治层面上,也比其他分部更加复杂和多元。另外,亚洲区域内并没有任何正式的人权组织,即使次区域级别的东南亚国家联盟(亚细安)和南亚区域合作联盟,在人权组织的建立方面留下的也是一片空白。
但早在1990年代,亚洲的几位领导人就以独特的观点来寻求所谓的与世界人权接轨,但又以亚洲的主流价值为衡量基准。比如李光耀先生和马哈迪先生,不遗余力的推广「亚洲价值」。新加坡曾公开嘲讽1993年的维也纳联合国大会,进而摈弃了同性婚姻。
而ILGA亚洲分部创建过程中的其他内情是很多人所不知道的。
1984年,日本同性恋杂志《Adon》的出版人Minami Teishiro筹建了JILGA(日本男女同性恋者联合会)。他曾经参加过ILGA总部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大会,而且ILGA总部的领导人曾经参访过日本分部。
Minami立志要筹组ILGA亚洲分部,他为此曾在日本举行过两次会议,并在1990年的曼谷会议上最终定案。但是,财务资源的严重短缺,使得原定计划不得不放弃。
第一届真正意义上的ILGA亚洲大会于2002年的秋天在印度孟买召开,大会主持人是Ashok Row Kavi,他是印度同志平权团体Humsafar Trust的领导人丶同时也是同志杂志《Bombay Dost》的出版人。但这同时也造成了Ashok领导的团体和印度当地其他LGBT团体的对立,包括了Naz基金和Shivanada Khan所属的团体。
我还清楚记得自己坐在加拿大哥伦比亚大学的办公室里读着一封封来自印度各LGBT团体的义愤填膺的信件。一位印度的同志运动人士在信中这样埋怨:「ILGA从来不过问我们的意见。」
我是如此回复的:「您或许不了解真实的情况,ILGA总部只有一位受聘雇员在布鲁塞尔,在亚洲分部是没有受聘雇员的,所以人力丶物力和财力方面都是相当拮据的。」
虽然有将近50%的印度LGBT团体联合抵制在孟买召开的ILGA亚洲大会,但仍旧有80名代表出席了那次会议。整个会议的流程和议事过程是相当流畅的,在组织和策划方面要远远胜过1992年在巴黎举行的第一届ILGA欧洲大会。
ILGA总部随后迎来了一位亚洲领导人──菲律宾的Anna Leah Sarabia,她曾经担任过ILGA亚洲分部的女性代表,接着便晋升为ILGA总部的秘书长,因为ILGA在内部各个阶层一直设有均衡的男女配额,所以女性也有平等的机会在ILGA内部参与各项工作。Anna Leah Sarabia的确是一位相当有作为的女性领导,但她百密一疏,在没有知会其他菲律宾LGBT团体的情况下,邀请了ILGA总部的干事们来到马尼拉聚首。
在马尼拉的那次聚会是规模最小丶组织也非常混乱的一次。Anna Leah Sarabia是一个领袖型人物,但在兼容其他团体方面做得却不是很理想,致使会议遭到菲律宾大多数LGBT团体的抵制。
Anna Leah Sarabia于2005年在菲律宾的宿务岛召开了第二届ILGA亚洲大会,有60 余人与会,会上并委任了ILGA总部在亚洲分部的几位代表──菲律宾的心理学教授Mira Ofreneo,以及Myo Min,一位常驻在泰国清迈的缅甸籍民主运动者。
我在2006年瑞士日内瓦的ILGA总部大会上见过Mira和Myo,他们两人相当风趣和可爱。日内瓦的大会召开得十分圆满,与会的有联合国改革小组的成员和联合国伊斯兰教与同性恋事务小组的专员,那届会议中,很多实现预定的计划在会议闭幕后得以实施。
我相信第三届ILGA亚洲大会已经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并且大力邀请曼谷LGBT团体的广泛参与,同时,我更要借此号召当地的LGBT团体和人士能够以本届大会以契机,打开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从而达到团结协作的共识,因为我深知仅凭ILGA总部和ILGA亚洲分部的能力,根本达不到成功举办任何会议或活动的要求。
我常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而且我相信很多人对我重新揭开ILGA的一些「旧疮疤」感到不以为然。但是,在临近本篇结束之前我还要再公开一些事情。
2006年的11月份,我们在清迈举行了一次小型会议,商讨第三届ILGA亚洲大会的事宜,但泰国的同性恋运动者却表现出极大的漠视,他们不仅无心参与任何研讨和交流,也丝毫不对ILGA的运作和章程表示关切,这令我感到相当惊讶和遗憾。
来自斯里兰卡的Rosanna Flamer-Caldera是ILGA的新任女秘书长,主张将ILGA亚洲大会从2007年推迟至2008年初,她认为这样做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以期筹集更多的资金来赞助与会代表的旅费。因此,2007年的8月,在清迈又举行了第二次商讨会议,但这一次得到了当地的爱滋病组织M-Plus的紧密参与,可是曼谷的团体和组织却还是没有回应。
泰国的同性恋运动者几乎都不精通英文,ILGA内部也没有任何泰国成员。我,是居住在曼谷的外国人;Myo Min,不是泰国人;Anjaree,也不是泰国人。假如在泰国召开ILGA亚洲大会,却没有泰国的人员参加,这是多么令人费解的一件事?
商讨极其缓慢又迟效进行着,Mira和Myo本身又都各自有全职的工作,他们在ILGA亚洲分部从事的工作都是无偿的劳动,即使他们两人是国际组织的秘书长。除此之外,Mira还要照看一位重病的亲属;Myo还要同时处理缅甸的复杂而艰辛的人权抗议及游行工作。最实质性的进展是在同年的10月份,会议的流程终于确定了。
接下来的11月,发出了对第一位发言嘉宾的邀请,更多的宣传工作也在国际互联网上展开,日本的同志组织也递交了参与会议的申请。12月份,ILGA的网站的到了会场预订方面的信息,同时一些列赞助计划也得以运行。
英国政坛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在施政时有一句格言:「绝无后路」 。对于ILGA亚洲分部来说,我们的「后路」却很多,AP-彩虹电邮列表丶LGBT卫星视讯会议丶汇乐Fridae和很多学术会议。
我最后想说的是,即使没有ILGA亚洲分部,亚洲的同志运动和议题推进也还是可以继续进行。但是,如果我们能在这广阔的亚洲大陆上紧密团结在一起,构筑起更广泛的交流丶更温暖的沟通和更茁壮的平台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还有,清迈真的是一个无比可爱的地方。
注:本文作者Douglas Sanders 是一位退休的加拿大法律系教授,目前居住在曼谷,可以通过电邮sanders_gwb@yahoo.ca与他进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