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Feb 2009

该死的人妖

我常常说:同志对待变性人的态度,其实就是同志的一面镜子。

对变性人的仇视是很多同志放不开的情结。看到变性人,很多同志选择避而远之,好像怕变性人沾污了自己,好像变性人身上带着传染病。

与很多同志朋友提起这个话题,大家都很政治正确的说:「没有啊,我觉的变性人很好啊。我没有歧视她们啊。」

可是只要团里出现一个变性人,你可以感觉到他们总是坐离这个人远远的,最好连话都说不上。

我常常提议同志们往自己的心里深处看看,看看为什么在理智上那么正确的事,自己的情感上竟然离得那么远远的。

我们处理事件的方式往往就反映了真正的自我,这真正的自我也往往掌控了我们的喜乐哀悲,而且很多时候是潜意识地,无意识地掌控我们。

就说变性人这个话题吧。

很多同志知道(当然也有很多同志是不知道的)社会对待变性人的态度是不公正的,是一种歧视,甚至在今天的政治上都是不正确的。

作为同志理论上应该更能理解变性人的苦处,理解变性人的身不由己。因为,大家都是社会的少数族群,大家身处的处境是非常相像的:大家都是「性少数」。

可是对同志的歧视是无意识地出现在很多很多的同志脑子里的,我们在遇到变性人时,却尽可能地离的越远越好,最好楚河汉界,大家划分得清清楚楚。

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我喜欢一些同志很直接的回答:和变性人站到一块是很丢脸的事,会让人(这里的意思是:异性恋者)更加的看不起我们。

另一些更直接的答案是:这会让人(这里说的还是异性恋者)知道或怀疑我们是同性恋。

原来和变性人站到一块会让我们身处的社会知道我们是同性恋者,而看不起我们。

这种态度的背后说明的是:当同志是可耻的。所以我们要躲起来,而且要躲得好好的,密密的,连一点风都不透的(也许「衣柜」这个词就是这样来的吧)。

所以,和变性人一块是不可为的。

所以,兴奋时多么想来个「兰花指」,也是不可为的。

所以,我连「男人」这个字眼都不能说,因为别人会怀疑的。

更进一步地:到时候我们就得结婚了,因为别人开始怀疑了……

在这个……的后面,你可以想像这个人的一生就这样葬送掉了。

「可是我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啊!我只是看不起变性人罢了。你言重了吧?」

兄弟,我希望我是言重了,可是出现在我身边,如此「言重」的个案,实在太多了。

这些「个案」就从歧视变性人,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而尽其一生掩饰真正的自我,然后结婚,然后有了孩子,然后到同志三温暖丶厕所鬼混,然后被发现,然后觉得生活为什么那么的苦,为什么自己那么的不幸。然后认定是上天的错,社会的错,家庭的错,陈水扁的错。

我们以为我们看不起的是变性人,实际上,我们看不起的是我们自己。当你看到变性人而站得远远的,我们分割的是真正的我。当我们不断咒骂变性人时,我们恨的是自己。当一个同志为了「社会公义」对一个变性人动粗时,他打的是自己。

你还恨变性人,你还要打变性人吗?

Go ahead。这是你的生命,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