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在英文中文兩座大山之間忽悠忽悠,也滿有意思,也挺享受,新詞彙,新思潮,新玩意兒,耳目一新之餘,也很可以收獲一兩枚思維棗兒,這自然是個形像的比喻,咱的英文漢語之間蹦蹦噠,收獲的思維果實,大大的西瓜是談不上,但不至於是芝麻吧。
比如這個標題的洋文Biphobia,就是英文中發明不久的新詞兒,呵呵,我電腦用的所謂XX詞霸電腦英漢字典,點著它,字典自動跳出來的是,「沒找到」!而在2002班的微軟辦公室的文字處理軟件英文版,輸入Biphobia的英文單詞,底下是畫紅線的,意思是,詞庫中沒有這個詞兒,輸入的是個錯詞。
Bi吶,是指雙性戀,phobia吶,就是說恐懼恐怖恐嚇的意思,發明這個詞兒的人,自然是借鑒了已經存在的Homophobia的造詞法,拼接而成的啦,如果我們把同志朋友們耳熟能詳的這個詞翻譯成同性戀恐懼症,簡稱恐同症,依此類推,Biphobia是不是可以照此翻譯成雙性戀恐懼,簡稱恐雙?
很好玩的是,如果我們同志,高擎起「反恐同」的大旗,瞧瞧,連專門用來對付恐同症的日子節日都已經發明出來了哦,來跟死腦筋死頑固的異性戀原教旨主義者們爭權奪利,反擊這幫頑固份子的瘋狂攻擊,寸土必爭地為我們同志,奪回異性戀主流社會獨享獨占的那些權力權利,那我可以設想,如今這個新詞Biphobia發明出來,一柄新磨成的利劍,舞來揮去,目標指向,很可能是我們同志族群內部的某些同志哦。
2005年8月發表的一份關於雙性戀的「科學研究報告」,就激怒了雙性戀社區。依據我以前在「如歌」專欄說的,我們的審美我們的性身份,兼具「社會性」和「動物性」的說法,這個研究小組的做法是,把參與他們研究實驗的人,所有的「社會性」因素都剝離,研究的對像,只剩下純粹的「動物性」。
他們讓受試驗的男雙性戀者,面對感受女性或男性的性感圖像,使用儀器來監測他們面對這些性感圖像的性喚起,也就是男性性器官的勃起,嘿嘿,口頭說了不算,你的那話兒勃起,才是「硬」道理哦,看看他們到底是對什麼樣的性感圖像「起興」。
結果是讓人大吃一驚,居然居然,相當大的比例,這些口口聲聲號稱是雙性戀的男人們,要麼就是實打實的異性戀者,只對女性的豐乳肥臀一勃再勃,要麼吶,就是躲進衣櫃的男同性戀者,只對人類雄性的性感圖像來事兒。
有個解釋很吊,說這些偽裝的雙性戀者,拒絕承認自己其實就是男同性戀者的事實,好像雙性戀的說法,跟所謂正常主流的異性戀者,更接近一些,叛經離道之罪,要輕一等。
報告一出,真是在同志社區中炸鍋了,什麼什麼什麼,沒真正的雙性戀?什麼什麼什麼,不是直人,就是衣櫃同志?難怪難怪,原來原來,如此如彼,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唉,是同志就是故事一大把遭遇一大把,尤其是山盟海誓海枯石爛的同志男友,轉眼就跑去跟女人結婚的故事遭遇,給出的理由,偽造的借口,假裝的原故,誰誰心中,沒有一本血淚 帳哦?
純粹的男同性戀也好,男雙性戀也好,生生世世生生死死的男男愛情,有幾個又敵得過一統天下的一女一男的異性戀霸權?有人恍然大悟,有人彈冠相慶,有人暗自嘆息,有人痛心疾首。
而反應最激烈的,當然是以雙性戀者作為自己身份認同的少數中的少數,十分一又十分一,我們的雙性戀同志。
這個時辰,高擎起反對Biphobia的大旗,正其時也!
正像同性戀者,面對林林總總打著科學醫學旗號的「同性戀者是從哪裡來的,同性戀是怎樣形成的?」之類的研究,會發出自己的怒吼:去你的科學研究,你管老娘我是從哪兒來的,和你一樣娘胎孕育,喝人乳長大,你管大爺我是怎麼形成的同志,你好你的豐乳肥臀,我愛我的熊背蜂腰,井水不犯河水,一邊去。
雙性戀者也一樣可以如此這般地質疑這份研究,我們又不是小白鼠,又不是荷蘭豬,一天到黑管我們的那話兒勃起不勃起,是何用意,有何企圖?背後的理論支持,其實就是內心的驚慌恐懼,對雙性戀存在的害怕,就是Biphobia!
雙性戀的戀是什麼,雙性愛的愛又是什麼,我們眼中的美色是什麼,我們胸際的怦然心動又是什麼,拿個冷冰冰的鋼鐵儀器,測我們的陰莖勃起不勃起,然後宣稱沒有真正的雙性戀者存在,你可笑不可笑?你滑稽不滑稽?還科學吶,還醫學吶。
行文至此,好像又到了跟讀者發問的時刻了,就算是你號稱最激進最徹底最先鋒的同志,你日日夜夜生活在同志的世界同志的天地,你熟知我們同志的六色彩虹旗幟,甚至你背得出我們自己旗幟上,那每種顏色的含義內涵,你知道粉紅三角的同志標誌,甚至你牢記這個標誌包含的屈辱歷史來歷來源,我現在想問一問你:你知道雙性戀者,有他們自己的旗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