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傾向混淆不清,徘徊在异性婚姻与同志情慾之間的已婚男子,一次的相遇,讓長久壓抑的激情傾巢而出,終于坦然接受自己的本性。這樣的經典情節,現在已是老調了,但《做愛》這部片子具備了一种很坦誠,真摯的魅力。
那年大概是在1982年吧,這則報導引起我對這部影片無比的興趣,也激起我盡量搜尋觀賞所有在新加坡被禁放映的影片的野心。這部被禁的影片就是《做愛》。
這部當年引起議論紛紛的影片,該算是美國好萊塢首部正面以同性戀為主題的電影,它敘述已婚的醫生查克(Zach Elliot),与美麗聰慧的妻子卡麗(Claire Elliott)的八年婚姻關係,美滿甜蜜,直到查克遇到英俊瀟洒,性感的小說家巴特(Bart McGuire),查克壓制隱藏已久的同性戀情結不禁油然而生,開始對巴特產生難以抵抗的愛戀。
無奈巴特卻是個謝絕愛情,選擇洒脫,無感情負擔生活的「單身主義者」。
當卡麗察覺到查克的改變時,查克終于鼓起勇气向她坦誠說出自己的同性戀傾向。卡麗欲全力挽救婚姻,但查克不愿拖累她的幸福,斷然一刀兩斷,各分東西……
此片沒有高談道德觀念,甚至同志人權利益等等的問題,也沒有故意安排形象夸張的典型同志人物,它只純粹地敘述一則關于一個男子面對追求自我認同的感情困境。他們三人在各自的領域中,都是有足夠能力擁有快樂生活的正常人,唯一的問題是他們都不是能彼此相依在一起的最佳選擇。
性傾向混淆不清,徘徊在异性婚姻与同志情慾之間的已婚男子,一次的相遇,讓長久壓抑的激情傾巢而出,終于坦然接受自己的本性。這樣的經典情節,現在已是老調了,但《做愛》這部片子具備了一种很坦誠,真摯的魅力。
劇中角色都很真實,像查克那樣婚后難以壓抑內心欲望,而蠢蠢欲動,終究一發不可收拾,這樣的例子在現實中其實不少;像巴特那樣只要性,不要愛的花蝴蝶同志,現實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即使像卡麗那樣深明大意的妻子,也并非虛构。
不僅角色真實,還有不賣弄花巧,不推銷煽情的劇情鋪陳更能讓觀者感受到影片的誠意,對劇中角色產生更大的認同感。反觀現今不同類型以同志為主題的電影,多數以夸張取巧為重,論及其誠意和深度意義遠遠不及這部始祖地位的同志電影。
這部《做愛》在當年可算是大膽逆舉之作,當然現在看起來已沒有當初那种「离經叛道」,勇于向主流電影觀眾群挑戰的感覺,但它仍然是部感情真摯,优美感人的影片。
演出《做愛》后,再也沒有片商讓他有机會出現在大銀幕上,他唯有轉向電視和直銷錄像帶影片。由此可見一斑,當時好萊塢對同性戀恐懼和偏見的程度。
或許 是時代不同,欣賞電影的品味也有所差异,現在觀賞這部片子,某些部分的劇情交代手法難免令人感到有點老套。問題是在某些部分,導演似乎太在意觀眾是否能理解角色的心境,于是編排了嘮嘮叨叨,長篇大論的一些對白,就像查克向卡麗表明一切的那段,清清楚楚地說個一清二楚,忘了有時候若隱若現,欲言又止的表達方式反而更能賦予觀眾更大的想象快感。
又比如當巴特和卡麗面對鏡頭,演說心情感受,雖然觀眾可以不費腦力就可以了解得清清楚楚,但就是覺得太過於有在講故事的感覺。有趣的是,編劇讓巴特和卡麗有机會「現身說法」,解說自己的感受,反而是身為故事主人公的查克的內心感受卻任由觀眾從劇情發展中揣摩。這個安排感覺似乎有點喧賓奪主,但反過來看,這個樣子倒也附合查克難以啟齒的窘境。
影片劇情沒能來得及与令人聞風喪膽的愛滋病挂鉤(首部真正以愛之病為主題登上大銀幕的美國好萊塢影片,應該是1990年的《愛是生死相許 》(Longtime Companion)),但影片中卻預言似的出現隱喻愛之病的畫面。
撇開診所檢驗淋巴腺的几幕不談,其中明顯的是,當查克和巴特在街上交談,背景有著一副寫著Hearing Aids(听力援助器材)的店面招牌,他們邊談畫面邊移動,當畫面停止時,招牌上的字只剩下「AIDS」(愛滋病)懸挂在他們兩人之上。如果這幕并非刻意安排的話,那么這可算是影史上最具預言性的一幕了。
這部《做愛》在當年可算是大膽逆舉之作,當然現在看起來已沒有當初那种「离經叛道」,勇于向主流電影觀眾群挑戰的感覺,但它仍然是部感情真摯,优美感人的影片。
雖然它并非一部毫無瑕疵的作品,但它義無反顧地為同志電影勇敢地踏出一大步,就此奠定了它為經典同志片的地位。觀賞這部影片時,它的淡淡傷感气息,讓人聯想起,當年它是如何遭受到那些道貌岸然所謂主流觀眾的唾罵排擠,戲外更添惆悵,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