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May 2008

叙友──矛利卓

初春清晨的波河的河畔,格外怡人,在温煦的阳光下,独自沿着河畔漫步,顺着河水潺流的方向走。他迎面走过来,薄薄的嘴唇微微笑着,很具性格的下巴显得更突出。

双目交接,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一句句有心无心的攀谈对话,就这样萍水相逢,滋生了一段深远的情谊……

做梦!




在意大利都灵,本地人都有恐异症,对外地陌生人都回避三分,唯有在网络聊天室还可以找到「聊天」的人……

虽然这样,居住在意大利多年,还是认识不少的人,但论到真正成为朋友的却是少之又少。通常在聊天室认识的,大多数都是只求大战两丶三个回合,然后便分道扬镳,更甭想会交到个能无话不谈的朋友。

就算聊天室聊到「情投意合」,相约喝个咖啡,然后就点到为止,没下文了,最终也只是在街上碰见,点头微笑的泛泛之交罢了。

年前,认识了这么一个朋友……

他最爱「搜集」青春貌美新鲜少男,上网聊天狩猎的经验丰富,自从六年前在泰国初次品尝到亚洲男子的光滑肌肤和温婉,百依百顺后,就从此迷恋亚洲男子;当然后来也发现,并非所有亚洲男子都像曾与他朝夕相对一个星期的泰国少男那样千依百顺,但对于细嫩的亚洲男子,他已欲罢不能了。

从此,他每年都到亚洲国家旅游,誓必尝尽亚洲各国美少年,才心满意足。(当然,那只是附带的一个目标,真正的原因则是,他对亚洲文化,生活习俗很感好奇。)

除了新鲜少男外,他的另一个爱好就是摩托车,一人就拥有三辆。我就问过他,他只有一个屁股,要三辆摩托车来干嘛?

最初是从网络「征友站」认识他,照片中一幅挺典型的意大利硬汉的样子,样子不赖,眼睛很灵活有神,嘴唇很薄,下巴很坚实。他邀我到他家用晚餐,经过几番深思熟后,终于答应应约。

老实说对于亚洲男色特别有兴趣的西方男人,我一向尽量避而远之,但他喜欢的是青春新鲜少男,像我这样人老色衰的货色,就算自动献身,他大概也兴味索然,所以赴约的危险性低于零度。

他的正业是转售汽车零件,副业则是管理一所精神错乱女子的收容所,说是副业,其实是分文不收,收容所提供他的饮食住宿,另有一名同志医生协助他处理收容所内女子的医务。

难以想像,他这么一个爱好观看赛车,爱好驾驶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热血汉子,竟然有耐性每天下班后守住这收容所,看顾大约十六名年龄差异的女精神错乱者,而放弃同志欢乐场所的风花雪月,虽然她们都不具有危险性,但病情发作时,倒也会搞得人手忙脚乱。
他打从26岁起就开始义工服务,从1994年起就开始负责管理一所男少年收容所,1996年开始负责义务管理这所女子收容所。曾经问过他,是否会觉得这个职责影响他的社交生活,他理直气壮地答道:所谓的社交生活,也不过是上上酒廊,和朋友聊聊天,消磨时间,他在收容所也可以同样招待朋友喝酒聊天,而且更自在逍遥。

那倒也是,而且不止同龄朋友爱上他家聚会,左邻右舍的少男邻居也都超爱到他那儿去吃喝玩乐,他也很喜欢跟这些「小朋友」们瞎闹,我笑他是恋童癖,他反驳说与年轻朋友交往,让他感觉更有活力,当然恋童癖的说法是夸张,他的「小朋友」们中,最小的都有十八岁了。

虽然他声称这副业不妨碍他的社交生活,但他却不否认它的确令他错失了几段的感情关系,这也许是他为善而作出的牺牲之一吧!

认识他至今刚满一年多了,慢慢地看到他粗犷底下的细腻心思,坚强底下偶而的脆弱,他疯狂底下的敏感,不屑底下的仁慈心怀……

虽然有时他会见色忘友,虽然对于他坚持「沉迷」美少年的心态不大能苟同,但有人喜欢嫩草,有人喜欢老树,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做为朋友,绝对不愿干涉,只要他快乐就好。

或许是由于和他的交往比较密切,有朋友曾经问我是否爱他。其实,华文中的「爱」字有时感觉太狭隘,太具私心了,倒是意大利语中有一句常用的话,非常适合用于我对他的感受,那就是「Lo voglio bene」(只要他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