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與結婚
杜羅培禮(Troy Perry)的牧師有一非常漂亮的女兒,高佻的身材與滿頭的金髮,是當時美女的標準。杜羅開始與她談戀愛。牧師的女兒叫珍珠,在教會彈鋼琴,杜羅講道需要司琴,就很自然地與她配搭。當時,每個想做牧師的年輕人的夢想就是娶一個會彈琴的女孩,牧師講道師母彈琴,就是最佳組合。
珍珠高中畢業後,他們就馬上結婚。當時,杜羅與教會一年青人有曖昧關係,杜羅當時就如許 多同性戀者一般,以為結婚後一切都會改變,以為所有的不幸慾望都會被遺忘,以為所有對男性熾熱情感會因此冷卻。事實卻非如此。
在五、六十年代,美國靈恩派教會盛行一種藐視知識與學問的文化。他們強調事奉神的熱心,認為學問會消滅這種熱情,所以不但不鼓勵年輕人去念神學,還譏諷他們,認為去神學院(seminary)深造,其實是等於進入墳場(cemetery),靈命馬上死亡。這種鄙視神學教育與對神學院的偏見後來慢慢改善,但在杜羅那時代,仍屬主流思想。不過,珍珠非常鼓勵他去念神學。結果他們搬去伊利諾州,在那里念神學。他在神學院成績非常好,因為神學與宗教正是他的興趣。
在神學院念書期間,他也牧會,負責一間非常小的教會。他在第一個星期日開始講道時,只有八人聚會。但他充滿魄力與干勁,教會人數每星期增加,第二年教會就增長得必須建立新的教堂了。
秘密揭穿
新教堂落成典禮那天,教區負責人前來開幕。典禮之前,教區負責人要召見他,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感覺秘密被發現。當教區負責人來時,也不下車,反叫他上車談。他的恐懼更重。後來終於發現原來與他有曖昧關係的年輕人因愛而生妒,因妒忌而去告秘,執意得不到他,就要毀掉他。
教區負責人神情嚴肅又冷漠地表示要他馬上離開,叫他最好馬上回去佛羅利達州,不要再留在這里。那天的天氣滾燙,車內更是悶熱得幾乎可以令人窒息,但他卻感覺心里發寒,身體發抖,失望、恐懼、羞愧,驚駭充塞著他的心里,心臟幾乎停止跳動,難過得似乎隨時可以膨裂爆炸,眼淚 與汗水爬滿他的面頰。
他無奈地下車,空氣無風,陽光猛烈。他四肢酥軟,悵然若失地回家,一種強烈的失落情緒濃雲般地籠罩著他,有一種前所未有深沉的悲涼與挫敗感。珍珠開門,見他神情不妥,問他甚麼事。他只說:「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吧。」珍珠有點驚愕,再問甚麼事。他有氣無力地只應一句:「回去佛羅里達再說。」珍珠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似乎要看穿他的靈魂,他不能忍受她的眼神,兀自轉過頭去。他只聽見珍珠嘆了一口氣,就無奈地移動腳步進房收拾東西。
他好像幽魂般坐倒在沙發,混淆、迷茫、不知所措,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珍珠拎著兩大袋行李走出來,他才稍微回過神來,接過行李。上車後,珍珠只說了一句:「回去前,我想要與父母告別」。他好像連唔一聲都沒力氣應她,就開車。到了她父母的家,他沒下車,他相信他們已經知道他的事,只是對她說:「一小時半後我再回來,如果你想跟我走,就出來吧。」她怔怔地望著他,有好幾秒,不再多問一句,就下車走進去。
他開著車漫無目標地行駛,腦袋一片空白,好似被抽掉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覺得空氣異常濁悶,胸口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壓著他,生命好像是無與倫比的荒謬。
一個小時半後,他開著車子回來,沒有把握她會出來。他按了兩下車笛,她走出來,打開車門,坐在他旁邊。世界陷入一陣寂靜,他不知該說甚麼,等她開口。她望著前方,目不轉睛,良久,終於說話:「我的父母,特別是我哥哥,還有我姐妹,都說我不應和你回去,但我想我沒有權利這麼做……」,她停了好一會,轉過頭來,很冷靜地看著他,才繼續:「這不等於說我原諒你。只是,我還愛你。我們是否可以再試一次?我會努力做得更好。」
他驚愕地看著她,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他還是不曉得該說甚麼,只是在那一刻,他感到胸口溫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好像又能呼吸自如了。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感覺生命又有了希望。
生兒育子
回到佛羅里達州不久,意然發現珍珠懷孕了。一年後,她生了一可愛的小男孩。這一年,他思考了好多問題,決意做好丈夫好父親,下定決心不再做同性戀。他認為他不應恐懼過去的錯誤,應勇於面對,他不願生命因過去的失敗而癱瘓。他要重回伊利諾州。
一年後,他重回伊利諾州,直接去見當年開除他的那位牧師。沒有寒喧,就直接道明來意,表示懺悔,希望他再給他一次機會。那牧師不無意外見他回來,態度不如一年前冷漠,但還是說:「你因同性戀而被開除,不可能再回來。」他不明白,再問:「教會有人犯姦淫,為甚麼你可以原諒,但卻不能原諒我?」他答不上,故左右而言它,只說神會明白他的決宣。
但杜羅堅持神呼召他做牧師。那天晚上,他重回過去的教會聚會。當天來教會聚會的,還有兩位從別的教會來的信徒,他們很自然地問好交談,但他們發現他曾經是牧師時,馬上邀他參加他們的教會,並還說希望能有機會請他講道。
杜羅認定那是神蹟,印證了這是神的意旨要他重新做牧師站講台。第二個星期日,他去新的教會聚會,接著他們就讓他每星期日講道。他除了在教會講道外,同時在一間塑膠廠工作以維持家庭開銷。不久後,珍珠再次懷孕,他們又有了第二個孩子。
後來,塑膠廠搬去加州,杜羅又跟著搬遷。恰巧加州一小鎮需要聘請牧師,杜羅馬上申請,結果順利錄取。對於杜羅來說,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神的帶領,一再印證神呼召他做牧師。
雖然那是一間小教會,但自從杜羅任牧師之後,教會人數每星期增長,大家很受鼓舞。那一年,他努力做一個異性戀者,希望以宗教力量改變他的性取向,但按捺的情感是不可能消滅的,只是伺機爆發。他的生活鬱悶,沒有喜樂,與妻子亦無話可談,有時兩天沒有說一句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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