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我打從心裡覺得愛滋根本和感冒不一樣。
感冒,從小我身旁的人就會跟我說「我感冒了,你不要接近我!」或是「啊,你感冒了,但我要離你遠一點」如此,常出現在日常生活中,也如此,我們也習慣了感冒,更如此,我也不會對一個感冒的人來個深深的擁抱。(搞屁啊?)
但愛滋不一樣,這東西應該在我國小四五年級開始出現,不在身邊,而在媒體,就算後來出現在身邊,也成了同儕間取笑他人的負面工具,沒人把它視為日常生活的事,有的只是厭惡恐懼與最好與我無關。
但後來就跟感冒有點像了。
進圈內第一個跟我告白的人是出櫃的感染者,有我喜歡的人在人生歲月的某一天跟我說他剛得知他自己感染,也有喜歡我的人後來跟我說他感染了,還有相交十多年的朋友也跟我說他感染了,也有熱線義工進來沒多久就說他感染了,還有朋友的朋友也跟我說他感染了,接著還有......
有朋友對外時總說愛滋就跟感冒一樣,不應歧視,但回過頭他卻渴望一個擁抱。
沒有人天生會理解或接納一個疾病,而我得感謝我這一些感染的朋友,他們讓我知道,當病毒進入到人身裡時才叫病,而有時病的不是人,是社會或是你我。
然後我也從我感染的朋友們身上看到不同的感染面貌,有人感染前後完全不同(頓悟?失落?),有人則是根本沒什麼改變(堅持?照玩?)
就像感冒,有人堅持不吃藥只喝白開水,有人立馬在各大醫院shopping吞藥丸。
所以,講實在的,我還是不是那麼了解愛滋,但,在這個守靈的夜晚,背後不停重複的播著『阿彌陀佛』聲中,我也覺得也要不停重複的告訴自己,繼續了解下去。
(本文作者為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社工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