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的证据是他如今可以爱女人,他结婚生子,一纸婚书是证明。(John Paulk与前「女同志」Anne结婚。)
他们的结论是:「所以,所有的同性恋都应该放弃同性恋,都应该接受改变为异性恋,因为同性恋是罪恶。」
先不论所有自称已改变成为前同性恋,即所谓ex-gay的人是否真实完全改变其性取向而变成异性恋,把「一些人的改变成功的故事」引伸至「所有的同性恋不只可以改变,也应该改变」,需要超出三级跳的跳远功夫。
这类似说有人吃了杀虫药不死,等于所有的人不只吃杀虫药不死,而且还该吃杀虫药。
为甚么同性恋应该改变?
这些人会告诉你因为他们的宗教说同性恋不对。但有一些宗教反对庆祝生日,如耶和华见证人,这是否说每一个人都不应该庆视生日?还有一些宗教如回教视猪肉为禁忌,是否等于所有的人都不应该吃猪肉?
当时打广告打得最响的「前同志」是一个叫John Paulk的「前男同性恋」。
他为此还出了一本书宣传自己改变成功 ,书名叫《不要害怕改变》(Not Afraid to Change:The Remarkable story of How One Man Overcome Homosexuality)。
他上电台上电视,上杂志做封面人物,宣传自己改变成功,宣传别人也应该改变,宣传不改变的人不应该。
他改变的证据是他如今可以爱女人,他结婚生子,一纸婚书是证明。
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会问:我们怎么知道他如今可以「爱」女人了?一纸婚书等于「爱」吗?
如果只是撒尿,何必化名?这年头有多少人化名撒尿?(John Paulk 在1984/85年时作女身变装的Candy造型。)
可是对于宗教保守人士,和恨恶同性恋的人来说,这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几乎任何理由只要能达反同性恋之效,再蠢再烂都是好理由。
两年后,2000年,发生了一件事证明Paulk自称改恋的现身说法,果然是一个Remarkable Story。
事缘他在华盛顿市一同性恋酒吧Mr.P's和人搭讪调情,被人发现,还拍了照片。其实当时发现他的人只是好奇,不敢肯定是他,再加上他又化名,只是拍了三张背影,根本难以证明是Paulk。
可是这聪明的记者作家第二天打电话给Paulk,存心一搏,煞有其事说一切证据在手,Paulk在电话那一头做贼心虚,马上招承,求人放他一马。这下有了电话录音,也不用甚么照片证明了。
这事闹大,各大报都要访问Paulk,Paulk无话可说,竟然「坚持到底」,说他不是同性恋,只是一时尿急上同性恋酒吧。
这理由也算勉强值得同情,只是目击者证明他在同性恋酒吧至少呆了40分钟。这到底是一泡甚么尿,可以撒那么久?
而且,如果只是撒尿,何必化名?这年头有多少人化名撒尿?
还有,和他搭讪调情的人也可以证明当他问Paulk是否同志时,Paulk说Yes。
这Remarkable的Story结局如何,大家是不难猜测的。
Paulk被逼离开那所谓「前同性恋」的组织,一切果然是Story!
这些所谓「前同志」的组织近来在美国因丑闻太多,结果不得不到亚洲国家如香港、台湾、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等「开拓市场」。
这故事的情节够有趣,可是反对同性恋的宗教人士还是坚持到底。
你不可能不佩服保守宗教人士的毅力,他们还说:「Paulk受不了诱惑,他一个人一时的失败,不代表所有的同性恋都不能改变,不等于所有的「ex-gay」故事都是假的。」
这倒是说得不错,我们怎能以一竹竿打翻全船人?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奇怪的是,这是他们一贯相信的逻辑吗?为甚么他们不用这逻辑说「一个人可以被改变,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应被改变,更不等于所有的人应该被改变」?
为甚么一触及反对同性恋课题时,这些人就理智破产?
Paulk的所谓「前同志」的故事的确Remarkable。不要以为这是例外,在美国有太多所谓像Paulk这一类的故事,ex-gay 后来变成ex-ex-gay。
这亦是为甚么这些所谓「前同志」的组织近来在美国因丑闻太多,结果不得不到亚洲国家如香港、台湾、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等「开拓市场」。
他们的故事说明了异性恋霸权的力量。
异性恋霸权不等于异性恋等于霸权,抨击「异性恋霸权」不能等同反对异性恋。
是同性恋不正常,还是明明是同性恋,却无所不用其极改变自己,甚至编造一个Remarkable的故事来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的人与心态不正常?
异性恋霸权是一种主张,一种以异性恋为唯一且绝对爱恋的标准,并以此敌视任何在这标准以外的爱恋形式与生命实体的主张;它有意无意扭曲、主宰或忽视同性恋的真实特征。
它隐含的前题是:我是唯一与正常的,如果你要合理化你的存在,你必须变得像我一样。
职是之故,异性恋霸权强调二元对立与等级序列,把所有与之有别不同的统统归入邪恶的形容词之下,想方设法改造同志。
异性恋霸权只有兴趣肯定自己否定别人,拒绝考虑非异性恋以外的知识,以致许多人对非异性恋以外的爱恋无知。
无论是酷儿理论或同志理论,基本上简而言之,就是反抗这种以政治性暴力语言支配的知识体系,揭发知识与权力之间的隐蔽联击与关系,以暴露其「非自然」与社会建构性的面向。
到底是谁不正常?是同性恋不正常,还是明明是同性恋,却无所不用其极改变自己,甚至编造一个Remarkable的故事来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的人与心态不正常?
是谁不正常?是同性恋,还是那些硬硬要改变别人的异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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