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
在杜罗培礼(Troy Perry)十二岁时,他表哥莱顿搬来与他们住在一起。这是悲剧的开始。
表哥从事非法生意,专走私威士忌酒。后来不知怎的,父亲竟也和表哥搞在一块儿,参与一份。有一天他们俩开车出外,警察截车调查,他们可能做贼心虚,竟然拒停,和警车玩起兵捉贼游戏。警车追逐了至少4公里,最后不惜开枪,枪弹打中父亲林肯房车的后轮。父亲的车不但翻了几回,最后还爆炸成冲天火团;父亲与表哥困在车里,根本没有机会逃生。
那天早上,阳光普照,父亲的一位朋友上门来告诉他们父亲死了。惊天霹雳,整个世界好似在那一瞬间忽然扭曲,他泪流满面,母亲号啕大哭,几近发狂。那一天他已不记得还发生什么事了,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充满混乱。
父亲在世时,与母亲关系极好。父亲走后,母亲无限悲痛与无助。最大的孩子只不过十二岁,如何照顾这五个孩子,母亲实在有点惊慌失措。半年后,母亲考虑再婚。母亲的追求者很多,其中原因大概是不少人知道这年轻寡妇继承了一笔很大的财产,因此心怀不轨。
在母亲的追求者中,其中一人是波普马丁。他追母亲追得特别地狂。杜罗不喜欢他,直觉他不是什么好人。波普骗母亲他与朋友经营一面包店,后来证实全都是谎言。但母亲受他甜言蜜语所惑,婚后才知真相。母亲改嫁那天,他与弟弟就感觉以后日子不好过。
他一向参加灵恩教会,宗教生活对他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父亲去世后,他的心更倾向宗教,上教会更勤,似乎把对父亲的爱与思念,都寄托在宗教上。
杜罗自小参加教会主日学,常在背诵圣经比赛拿第一名,对经文如数家珍,生活循规蹈矩,是非常敬虔的基督徒。可是自波普马丁搬进来与他们同住后,就反对他去教会,他说只有娘娘腔的男人才上教会。培礼对他的不满又因此增加。
波普马丁其实也曾尝试向他表示友好,但杜罗就是不喜欢这位继父。他最不喜欢继父专爱拿女人开玩笑,觉得他非常不尊重母亲,以前父亲在世时从不会如此对待母亲。
不久后,他们发现继父是酒鬼,许多坏脾性越来越明显,而且动不动就打人。他第一次在家里感受到恐惧。
根据当时佛罗里达州的法律,男人是一家之主,拥有决定财业的权力。母亲改嫁后,财产归他名下,三个月后,所有的产业都被他变卖了。继父把全家搬迁至另一个地方,一个远离他们所熟悉的教会与亲朋戚友的地方。
继父说服母亲把所有的钱都投资在一个供人钓鱼的营地,内有餐厅丶旅馆,他说这是一门肯定赚钱的生意。其实他说得没错,但错就错在他是酒鬼,每天喝得烂醉,根本无心打理生意。有时还与老顾客争执,把顾客都赶走了,生意一塌糊涂 。
他忘不了一炎热夏天所发生的事。
那一天,天气特别闷热,好像连风都被闷死了,天上的云,地上的草木完全不动。全家围坐在餐桌前吃饭,后来不知怎的,继父硬逼小弟吃鸡肝。小弟一向不吃鸡肝,说什么就是不破例。继父原来饭前已醉,不让小弟离桌,硬是把鸡肝往他口里塞,小弟面红耳赤,几乎要被哽死。妈妈大呼小叫,拉捉着继父的手,可继父就是不放人。母亲无计可施,眼见小弟双眼翻白,心急之余,拿起可口可乐的玻璃瓶子,就往继父的头摔去。
瓶子破了,继父的头没事,但至少受了惊吓,松了手,给小弟逃离饭桌的机会。但继父定下神后,转移目标,一拳就向母亲挥打过去。母亲举手去挡,但怎是继父对手,马上被推倒在地,嘴角流血,披头散发。饭桌上的食物不知何时亦散落满地,饭厅有如灾区,满目疮痍。母亲与弟弟们哭成一团,杜罗见状,二话不说,就要拿起电话报警。继父发现,一个箭步冲过来,拔掉电话插座,大摇大摆向他走过去,神情诡异之极。
眼见继父充满暴力的表情,他心中恐惧到极点,想也没想,就冲出屋外。他在高速公路拼命地跑,耳边还传来继父的咒骂声,直跑到最近的邻居,敲门求助。邻居一向对继父的暴力脾性有所听闻,二话不说,马上报警,之后甚至还把枪也拿了出来,以备万一继父上门找麻烦时可以自卫。
十几分钟的时间感觉比一世纪还难过,警察终于来了,听他把故事给一五一十说完,就把他载回家,邻居也跟着去。到家门口,只见母亲坐在门前哭泣。在那时代,警察一向不爱理家务事,不过见如今情形有点严重,还是动用手铐,把继父带上警局。
继父在警察面前不敢胡来,乖乖就范,但在上车前,以极仇恨的眼神回望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那种眼神,明显写着「你等着瞧!我定要你好看」。他从未见过如此充满仇恨的眼神。他心里想,继父被放回家后,肯定会杀了他。
三天过去,继父被释放出来。他又使出绝活,向母亲甜言蜜语,央求母亲让他回来,并说没有下一次了。母亲心软,又原谅他。
一星期后,他带了一位高头大马,满脸胡子,身上纹满刺青的人回家。他告诉他们说这说是他的弟弟,想让他在钓鱼场帮忙。培礼一听就觉不对劲,二人左看右瞧,根本没有一处相似,怎么可能是兄弟?他心想,如果说是牢里认识结拜的兄弟还差不多。
那陌生人来的那一天,继父一直和他在一起,两人小声讲大声笑。杜罗好几次不经意看见他们,发现他们的眼神一直紧盯着他,不知在打他什么主意,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不寒而栗。
那天晚上,继父和母亲说他弟弟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不如就让他与孩子睡。母亲不觉不妥,没有反对。杜罗和两个弟弟同房,两个小的睡双层床,他因年长,有自己的一张床。继父的弟弟晚上摸黑挤进他的床,吓得他半死,尽量向旁边靠。
后来半夜,那陌生人竟对他动手动脚,甚至霸王硬上弓,杜罗经历了前所未有被撕裂的痛苦,那一夜特别漫长,到凌晨才终于睡去。那是一场无法形容的灾难,内心充满羞辱与恐惧,还有一种无能言说的愤恨在心中燃烧。他不敢与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只是尽量回避继父的「弟弟」。
他开始计划离家出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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