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Aug 2006

手印 (第四話)

嘉嘉使勁奮力一刀的往念霓握著磚塊的左手砍去,念霓的左手隨著磚塊飛墜落地,她見左手瞬間少了手掌歇斯底里地狂叫及哀號。

嘉嘉頓時像是嗜血的獸,見念霓血流如注她心中似乎沒有愧疚感,反倒是興奮了起來,莫名其妙的開始大笑。

念霓仍然跪倒在原地哀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你給我閉嘴賤人!再繼續叫我就砍死你!罵我是變態叫我去死……我先將你殺了都好過讓你這種瞧不起人的賤貨留在世上!我到底做錯了甚麼,難道喜歡你就有錯?為甚麼你不能愛惜我多一些?為甚麼要排擠我!」

嘉嘉坐了下來,把剁刀擺 在身旁,喘了口氣直望著跪倒在地的念霓痛苦地哀號,跟著往背包內掏出另一罐先前買的啤酒,開啟後就開始喝了起來。

念霓此時趁嘉嘉不留意,脫掉高跟鞋赤著腳使勁的逃跑。嘉嘉一回頭發現念霓起身跑動,也發狂的在後頭緊追。

來到一處停泊貨柜車和集裝箱的停車場,裡頭停泊的車不多,三三兩兩的集裝箱擺 放整齊。嘉嘉看了看地上,尋找念霓的血跡,周圍的路面上都不見有任何血跡被發現,嘉嘉轉身就往其他地方搜尋。

就在停車場外見到地上有東西反光閃閃發亮,她好奇往前走去,見是他人掉落的廉價塑膠打火機,嘉嘉撿了起來將它放進口袋內。

正要舉罐多喝一口啤酒,她突然多了另一個念頭。

延著剛才來的路,她一邊走一路望著路面。見草叢沾了一些血液,她知道念霓流血過多一定不會跑遠。

走進草叢不斷地搜尋沾到血液的草,跟著血跡走去不多久,已經能看見念霓因失血過多昏倒趴在地上,嘉嘉甚麼話都不說,走到念霓身旁將剁刀舉起後就狠狠的往念霓的身上砍了好幾刀,心中累積的怨氣瞬時像是得以解放,嘉嘉臉上展現了她難得的笑容以及開懷大笑了起來,她嗜血的獸性有生以來似乎終於得到真正的釋放。

接著她將左手沒喝完的那罐啤酒猶如澆花般的動作倒在念霓身上,再從口袋內掏出先前撿到的打火機,一把火點在念霓的衣服上讓火燒起。

走出草叢坐在外頭看著火焰吞蝕念霓,嘉嘉臉上依然帶著笑容,猶如參加烤肉會般的看著。

一陣強風掠過,天空電光閃閃,隱約的幾聲雷聲就開始下起雨來。
嘉嘉沒有馬上離開,看著燃燒尸體的火焰被雨滴漸漸熄滅,她再次走進草叢將焦尸拖進矮樹叢內較茂盛的樹叢內丟棄。

嘉嘉回到先前砍斷念霓手掌的現場,見斷手及磚頭還在地上,她將它們拾了起來用先前裝啤酒的便利店塑膠袋裝好,打算在回家的路上將它丟棄到垃圾堆裡。

那個晚上雨下個不停,地上的血跡給洗得干干凈凈,不留任何痕跡……




經由那次約會之後,紹治和瑾堯接觸的次數多了,兩人也因此熟絡了許 多,紹治閑來無事總喜歡在這兩位女生的身邊繞。

即使嘉嘉由始至終對紹治保持冷淡作風,偶爾對他的呼呼喝喝,紹治縱然還是千般忍讓。當初會喜歡她也基于她冷漠的性格,如今對她的認識也多了,紹治更清楚自己是走不進嘉嘉的內心世界,多少也有些知難而退的念頭。

漸漸地和瑾堯開始走得很近,為了不引起嘉嘉的懷疑,瑾堯建議低調一些。

雖然只是兩個人單純的交往,紹治根本無法預估到這單純的交往所要付出的代價會那麼巨大。

他已無意間介入了一段若有似無的三角關系,霎時紹治和嘉嘉的關系已經從一個前追求者轉變成為互相競爭的情敵。

周末,瑾堯閑來無事便向嘉嘉提議約紹治一起逛街看電影。本來嘉嘉是百般的不愿意,但又拗不過瑾堯,嘉嘉才將紹治約出來。

「兩位小姐邀請,不管再怎麼忙都一定要騰出時間來。」

「少來這一套!我才不會約你出來,是瑾堯她無聊才叫你出來消遣。」

「沒關系,能效勞的地方我都愿意!今天看電影我請好了!」

「喂!劉紹治,你到底是喝蜜糖還是喝油長大的,難道從來沒人跟你說過你那張嘴油嘴滑舌的,盡是些甜言蜜語?」

「我可是真心誠意的!或許 是你較少讓人贊美才覺得是甜言蜜語吧……」

「啊不必了,你少來!我才不用你來贊美,你們這些臭男生油腔滑調的,都是一群不懷好意的,到頭來還不是想欺負我們女生。」

見他們倆一來一往抬杠般的對話,瑾堯則是在一旁笑個不停,對她來說這比電影還來的更好笑更有娛樂性。

「瑾堯你不要自顧著笑,要幫我這個好男人說些好話啊!」

紹治望了一下手表,突然從座位跳起來說:「噢!我還是先去排隊買票,不然就買不到票了,你們等一會兒,去去就回!」

「去去去,買不到票就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嘉嘉一副刻薄婦人般的嘴臉說道。
跟剛才比較此時現場顯得安靜許 多,嘉嘉提起咖啡杯正準備要喝一口,但視線卻似乎被甚麼給吸引,不斷的探頭往另一個方向望去。

霎時,她臉色開始顯現不悅的表情……

瑾堯回過頭朝同一個方向望去,剛好看見一位衣著整齊滿臉笑容的中年男子往她們的方向走來,後面還跟來一位蠻有姿色的女人,嘉嘉的臉色此時則是更為難看。

「嘉嘉,怎麼最近都沒給爸爸打電話?」

嘉嘉沉默不語,赫然動怒,眼神怨恨直望向父親以及站在他身後的女人劉紹芹,頓時場面冷到了極點。

瑾堯見氣氛僵硬,急忙起身暫時回避,讓出座位給他們父女倆詳談。

「林伯伯,你們慢慢聊,我待會兒再回來……」

「謝謝你……唉……你……」

「我叫瑾堯。」

「謝謝你瑾堯。」

瑾堯回以微笑,經過紹芹的身旁也同樣的給于微笑,只是兩人都似乎感覺到此時共有的尷尬所在。

想到紹治應該還在排隊買戲票,便快速地往戲院的方向趕去。

這種場面幾年前也曾經發生在瑾堯身上,當初父親將繼母介紹給她認識時,瑾堯也是一臉怒相,而今看到這種場面,瑾堯絕對能體會嘉嘉的感受。

後來父親再婚,也就是因為和繼母合不來才毅然放棄台北的一切,選擇來新加坡生活。

來到戲院見剛好輪到紹治到售票處劃位,瑾堯急忙地沖向前去阻止他。紹治都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就被給強行拉走。

「喂!我排了老半天的隊,到底發生甚麼事?你怎麼啦?」紹治百思不解的問道。

「剛才你離開不久,突然嘉嘉的父親就出現在我們面前。見他們似乎有話要談,我就讓位給他們父女倆……」

「原來………現在戲票沒買到,那我們該做甚麼好呢?」

「再排過啦!………我陪你……。」瑾堯靦腆的說。

兩人微笑的對望了一眼,紹治則輕輕地牽著瑾堯的手走到排隊處從新排隊買票。



嘉嘉八歲的那年……

媽媽因為子宮癌已經到了末期,一直都住在醫院,爸爸每星期周末才會帶小嘉嘉到醫院和媽媽見面。

隔壁鄰居自從媽媽住院後就一直幫忙照顧小嘉嘉,平時她放學後都先到鄰居家吃午餐 ,過後自己一人呆在家中溫習功課或看電視。

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的度過,寂靜是小嘉嘉生活的全部,溝通似乎變得多餘,她漸漸地接受及享受這孤寂的世界。

爸爸向來工作都非常忙碌,每個晚上下了班都先跑完醫院後才回家,而通常回到家也已接近午夜,嘉嘉早已經睡著了。唯一接觸的時段,就只是早上叫嘉嘉起床和弄早餐 的時候。

某天家裡來了許 多極少聯絡的親戚,因為媽媽病逝,家裡才如此熱鬧起來。

媽媽過世後幾個星期的某個午夜,父親喝得醉醺醺才回來。

嘉嘉被突然的碰撞聲響吵醒,雖然很害怕,她還是起身下床躲在房門後偷偷的看個究竟。

客廳的燈沒亮著,但透過外頭走廊的光線,還是能明顯的看清楚客廳裡的動靜。先是聽到低沉的喘氣和呻吟,探頭往沙發的方向望去,能清楚的看見爸爸衣冠不整的躺在沙發上,用手玩弄著自己的性器官。

嘉嘉不明究理,聽到父親低沉的喘氣和呻吟以為他身體感到不適,便開門走了出房間。

「爸爸你怎麼了?」好奇的問道。

「你過來……」

嘉嘉走到父親的身邊明顯的能嗅到一股濃烈的酒氣,在毫無意識之下,嘉嘉被父親性侵了。

…………………。

猶如夢魘般的痛苦記憶一直隨著嘉嘉成長,每隔一段時間總會被當時的情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每每醒來時總是一身的冷汗,內心猶如被撕裂般的深痛,讓她完全處在失措和沒安全感的驚慌之中不斷的啜泣 。

自那事件發生後,嘉嘉對男性已徹底的不信任,恨意不斷地在侵蝕著年幼的心,對於父親的所作所為,她誓死都不會原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