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來東南亞,也是第一次在亞洲國家演講同性戀課題。她對我說,她想不到亞洲人對同性戀是那麼「友善」,她說「就算是反對同性戀的人在講座中,他們也只是靜靜地聽,或者問幾個問題,在美國那些反對同性戀的人拉布條喊口號丟雞蛋,有的甚至還動粗打人。」
為甚麼許 多人不會因為沒有從事父母心屬的行業結果令父母難過而自責,但卻害怕向父母坦承自己是誰後,令父母難過而自責?如果連可以選擇的工作,我們都不怕拗父母的意,更何況是不可能選擇的性取向?
為甚麼有許 多同志在還未走出來之前,總「以為」家人與朋友不可能接受同志,可他們向家人與朋友走出來後,情況並非他們想像般悲慘?這種「恐懼」、「誤會」與「自責」的根源是甚麼?
尼采在《道德的譜系》一書中,對這種社會心理現象有非常深刻的描述。他認為社會有一種力量,使生活其中的人內化社會的道德觀念,把外在的價值觀轉化為我們「良心」的一部份,使我們「反對自己」,使我們「開始不耐煩地蹂躪自己,迫害自己,撕咬自己,嚇唬自己,虐待自己,就像一只要被人『馴服』的野獸,在它的牢籠里用它的身體猛撞欗杆。」
尼采說,這就是內疚、懺悔和良心上的折磨的起源與表現。
換句話說,這一切的恐懼與現實生活的真實可以完全沒有關係,可它卻具有令人誤會現實的能力,使人自我折磨。
去年我回國推介《現在是以後了嗎?》,在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兩國演講,我在美國同志教會的牧師Rev. Pat與我同行。
這是她第一次來東南亞,也是第一次在亞洲國家演講同性戀課題。她對我說,她想不到亞洲人對同性戀是那麼「友善」,她說「就算是反對同性戀的人在講座中,他們也只是靜靜地聽,或者問幾個問題,在美國那些反對同性戀的人拉布條喊口號丟雞蛋,有的甚至還動粗打人。」
她有點半開玩笑地說「在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同志,沒有想像般困難」。我對她說,可馬新兩國的同志與美國的同志,在心理上的恐懼其實是差不多的。
這是因為社會有一種使人自我囚禁的力量。異性戀霸權做為社會的一種價值觀,沒有國界之分,它可以令同志為自己的性取向而感到羞辱,可以令同志也覺得自己變態不正常。異性戀霸權是一種統治形體,具有規訓的機件與功 能。
今天的同志比過去的幸福,縱使你還未向朋友和家人走出來,至少你還有機會上線閱讀Fridae的專欄,在Fridae結交朋友。我們的幸福原來是建立在其它同志走出來的事實之上。
我在美國生活了十年,我想我有資格結論,異性戀霸權在美國與馬來西亞的規訓力量是差不多的。但由於美國受其督教原教旨宗教影響甚大,與馬來西亞回教社會差不多,由於神權政治的主導,同志的良心與自我譴責在美國的基督徒與馬來西亞的回教徒之中更無情與嚴峻。
同志的恐懼與內疚是一種痼疾,它滲透我們的生活與思想,影響我們的人際關係。在這種恐懼主導之中,我們不可能希冀天長地久的愛情。為甚麼很多同志濫交?因為當有人知道他遲早會走進異性戀的婚姻,乖乖結婚生子,為何現在要專心投注一段感情?又或如果他知道對方遲早會離開他,乖乖結婚生子,為何現在要對他忠心?如果結局肯定是分手,現在愛得深豈不令以後傷得更重?
為甚麼同志需要走出來?因為走出來是突破恐懼與創造幸福最基本的第一步。
今天的同志比過去的幸福,縱使你還未向朋友和家人走出來,至少你還有機會上線閱讀Fridae的專欄,在Fridae結交朋友。
我們的幸福原來是建立在其它同志走出來的事實之上。
走出來的策略、時間表與過程,因人而異。但同志必須立志走出來,如果我們要享受真正的幸福。我們不能把生命幸福的權力交托異性戀霸權,任其污蔑我們的生命。
同志的許 多恐懼是我們內化異性戀霸權的想像結果,是我們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給我們想像中的社會之結果。
走出來,是向自己、朋友、家人承認自己是誰,行使自由意識,做自己生命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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