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ep 2009

我和鐘鐘的故事(3):我們的出櫃

當我和鐘鐘進入兩人的生活時,出櫃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了。在我的心目中,鐘鐘的快樂是比任何其他東西都重要的,包括出櫃。只要鐘鐘對出櫃不舒服,我就不會出櫃。

出櫃對我來說一直不是一個問題;我從來不過於掩飾自己的同志身份。

朋友知道;同事知道;還在打工的時候老板知道;在職場工會做事的時候,由於和黑白兩道都得打交道,他們也知道。

會有問題嗎?我想:有問題的是他們──接受與否,就看他們要煩惱多久了。

當我和鐘鐘進入兩人的生活時,出櫃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了。

記的一次一位朋友Eric在電視上出櫃,他問我是否可以在電視上亮相。

我說:我只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出現,因為鐘鐘對於我的出櫃是介意的。原因是:我出櫃了,他也跟著出櫃,而他那個時候還沒準備好。

「出櫃就出櫃嘍,有什麼好怕的。」也許你會說的很輕鬆。

可是在我的心目中,鐘鐘的快樂是比任何其他東西都重要的,包括出櫃。只要鐘鐘對出櫃不舒服,我就不會出櫃。

家人怎麼辦?你們都住到一塊了,能不出櫃嗎?

是啊,兩個住在一起16年的伴侶,如何對家人出櫃呢?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不大。我對家人的態度一直是:你知道很好,你不知道也很好。我都在外獨立生活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了,我不靠你們生活,也不跟你們一起生活,我花自己賺來的錢,假如還得看你們的臉色,天理何在?

可是日子久了,他們總會知道吧?

所以我後來的態度是:你們接受很好,不接受也很好。你們自己決定花多久時間接受吧。

16年下來,我的家人都不談同志這個話題,可是大家對鐘鐘都很好,知道我們除了住到一塊,還一起買房子車子。

我有一個妹夫和鐘鐘是同事,有一段時間還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他們一家三口還和我們常常一起在外用晚餐。

他們不知道?Come on,連盲的都知道了。

唯一可能對同志沒有一點認識的就是我媽媽了。82歲的她應該是覺得兩個「好朋友」(我媽媽是這樣對外形容我們倆的)住在一塊可以互相照顧是很好的一件事。所以她每次打電話給我,只要是鐘鐘接電話,她就問鐘鐘什麼時候跟她搓麻將。

鐘鐘的情況就不那麼的容易,他在同志身份上的自我認同還是不強的。

當他父母從鄉下來探他,要跟他住上一小段時間時,問題就來了。

「你OK嗎?」我問。

「我也管不著了。」雖然鐘鐘很小就很獨立,可是他還是很在意父母對他的看法。

當鐘鐘父母到我們家時,我們一樣睡我們的大床,讓他們睡客房。他們也看到我們兩人所有的衣服洗刷用具都放在同一個房間裡,他們也看到我們兩人在生活上的互動。

他們到走的那一天都沒有說過什麼。

然後每隔一、兩個月,他們就到城裡來,總住上一個星期,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幾年下來,他一家人都到過我們家住過,住的最久的是他的小弟,一住就住了半年。

他們不知道嗎?我相信他們家裡應該沒有一個人是盲的。

可是鐘鐘就是對這個話題很不舒服。

我告訴他說:他需要多久的時間去接受這個身份對我來說都是OK的。兩人在一起才是重點,接受不接受自己已經不是問題了。

我就愛這個男人,出不出櫃,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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