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原本是并不熟识的「专家」,在京城南新仓的皇家粮仓里聊起昆曲丶两性话题以及生活方式时,才发现早已是心灵默契相通的朋友。
关锦鹏+李银河 |
李银河:我觉得特别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他们要接纳自己。好多人到青春期,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会特别惊恐,以为全世界就自己一个人这样。其实用不着,应该学会坦然地接受。 关锦鹏:……可能每个同性恋者都有这个过程,关键是要自己接纳自己,我希望我们的这次谈话能让一些还在「柜」里的朋友,或者准备出柜的朋友,首先要懂得尊重自己。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让人尊重你。 |
文化差异
我们的传统没那么保守
关锦鹏:进组(指《怜香伴》)之前,我已经看了连排录像,汪世瑜(艺术总监)当时只是拉了一个架子,还没有细排演员的状态。有天去排练,有一场是说两个女孩时隔三年后相见的戏。演员原本只是表现出高兴的状态,但我觉得不对,你想,那时候没有先进的通讯设备,一个被父亲拉到京城,一个不知下落,很可能一辈子再也遇不到,结果三年后突然有机会相见,那种邂逅应该是恍如隔世的复杂心情。调整后演员找到了那种感觉,看着就让我眼眶一红,当一个演员找到那个状态以后,什么都变成理所当然,哪怕有一点点缺失,但我们看不到,因为在你眼前的那个演员,就已经是那个人物了。
李银河:你说的这种恍如隔世的爱情迸发,我觉得挺有意思。我看到人们在论述爱情的时候,总在探讨这种「浪漫爱」在现代社会是否还存在。关于「浪漫爱」,在欧洲中世纪总会发生在骑士和贵妇之间──骑士爱贵妇,渴望追求,却又得不到,当这种感情聚集得越来越多,就会强烈地迸发。但现在人们太容易得到爱了,俩人见面后,也许三天就上床,所以有种观点认为,「浪漫爱」恐怕只存在于古代,现代社会很少见。《怜香伴》是个媒介,能让人们看到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感动人。
关锦鹏:我觉得演出《怜香伴》最主要的一个意义在于,希望让当下的人们知道,中国在几百年前,已经有对不同性向的包容,它传导出去的意义,比小情小爱带来的安慰更有力量。人们总认为封建时代是保守的,可通过作品我们发现原来现在比那个时候还保守,慢慢我们自己的视角就会扩大。
李银河:它也能体现出中国和别国的文化差异。咱们中国人从古到今,对同性恋的看法跟西方不一样。在西方宗教里,会把同性恋叫做反自然的犯罪,因为同性恋者不能生育,所以这样的人是病态的。直到现在仍有8个国家要给同性恋者判死刑丶30个国家将同性恋定为非法行为。这样比起来中国还算不错,至少我们没有关于「同性恋非法」的法律规定和历史记载。中国从古到今,讲到同性恋都没有定义为「罪恶」或「反自然」,几乎所有的正史上全有记载:先秦包括汉代的皇帝,个个都有男宠。很有名的故事包括「余桃」丶「断袖」,后来被传为佳话。
关锦鹏:我想请教您,我的下一个项目跟明代有关,说的是那些辞官归隐的文人墨客,比如汤显祖之类,他们在官场不如意,所以在家写剧本,用文字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们的戏曲作品,对于性的开放也是比较凸显的,但是,是中国每个朝代都这样,还是说只有特定的某几个朝代更凸显这种包容和开放?
李银河:我大致把中国的性观念分成三大阶段:首先,远古的时候,人们对性看得非常正常和自然,当时崇尚「阴阳和合」,书籍里管做爱叫「云雨」,就是说好像云和雨,一旦交配就滋润了万物,之后再生孩子还可以益寿延年;从宋代开始,讲求宋明理学丶贞节牌坊,这些东西一出,慢慢地,社会就开始走向反性丶禁欲了。
清代特别压抑,有一种说法说为什么清朝同性恋特别多,因为当时禁止高官嫖妓,他没法找女的了,就转向「相公」,所以那个年代会出现众多的「相公堂子」;到了民国和内战时期,对性的规范也是非常严格的,比如军队规定,战士如果和农妇有了关系就必须娶她,不娶就要严惩──这种严格在当时那种时代背景下是有道理的,可当这种严格一直普及到全民。这在我看来,并不是针对同性恋,而是整个针对「性」的。
关锦鹏:「性」?
李银河:就是「性」。比如《红灯记》,包括其他所有样板戏,基本上不会让你联想到性。《红灯记》祖孙三代,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有血缘关系,李玉和不就得有「性」才能有李铁梅吗?这当然不行。他们都是烈士托孤,包括阿庆嫂也是丈夫跑得远远的。但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性观念又到了第三个阶段,开始否定之否定,大家能说「性」还是个好事吧,可即使这样,你的任何举动只要一涉及到性就完蛋,就会有铺天盖地的骂名。
关锦鹏:内地丶香港和台湾三地,香港才是一个貌似文明丶骨子里却最保守的地方。我记得舞台剧导演林奕华,在香港搞了好多年的「同志」电影节,其中有一届,他写了一篇文章希望在香港某早报刊登,结果被拒绝了。
李银河:对。大概在2007年前后,我看到过一组关于内地和香港公众对待同性恋问题的调查数据,内地的数据显示比香港更宽容。比如其中问到「你觉得同性恋与异性恋有没有同等的就业机会」,内地赞同的是91%,香港是86%。之所以这样,可能有反弹的因素,如果什么都不许,就故意选一个相反的态度。我觉得内地公众对同性恋的态度明显地走在政府前面,美国却正好相反,最近缅因州和纽约州政府都批准了同性婚姻,可是公投时,却被民众推翻了。因为好多公众信基督教,基督教教条不允许同性婚姻,所以教徒不能投赞成票。从这种情况看,美国政府走在公众前面,可公众更为保守。
关锦鹏:我觉得如果用更开明的态度去对待,没有什么损害。
李银河:这是个挺奇怪的现像。前不久的「彩虹先生」选举活动你知道吗?就是北京一些同性恋社群做的选美比赛,开场前15分钟,却突然被迫取消了。我有时候真的觉得,现在我们很多政策还是一种惯性,是历史延续下来的惯性,它并不是特别反对同性恋,是一般的反性丶禁欲。如果说在这些问题上能够开放,社会形像会更好。
社会中人
选择出柜前一定要考虑身边的人
关锦鹏:在您看来,中国人对待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看法上有没有不同?
李银河:我觉得在中国大家对女同性恋更宽容,这种心理很难理解,不过全世界都是这个倾向。我记得我中学有两个女老师,她们终身不婚不嫁住在一起,我们都很尊重和同情,觉得可歌可泣,确实不容易。民间一般会认为,女「同志」比较重情,男「同志」则重欲望,所以一说到情,大家会容易接受,说到「欲」,还不断地换伴儿,大家就会反感。另外更根本的问题在于,我们是男权社会,女的表现出男性的一面倒没什么,可有些男性表现出女性的性质,就违反了「社会规范」。此外很多人有误解,认为女同性恋是无「性」的,可是男同性恋有,就会让人反 感。
关锦鹏:只是他们没办法想像女同性恋的性爱方式。我在香港的一些公众场合,时常能看到两个女的拉手丶亲吻,在大街上抱得紧紧的,大家都不以为意,但却很少碰到两个男的这样子。我就很渴望有一天,可以跟我的男朋友,在香港拉着手走路,可是自己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李银河:其实内地的同性恋能真正公开承认的也很少,像崔子恩(注:北京电影学院教师丶导演),他是公开的。
关锦鹏:我觉得是否公开还是要看个人。我是在纪念世界电影诞生100周年时,拍摄了纪录片《男生女相》,并在其中公开自己的同性恋取向的,那个作品也变成了我「出柜」的作品。当时大家都觉得,关锦鹏你好勇敢。从那时起经常有采访问我要不要说一些话去鼓励一些年轻的「同志」,我基本都拒绝。我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为「同志」族群做一些事,但我不会去搞「同志」运动,更不会摇旗呐喊,其一,这不是我的个性;其二,我不希望让我的出柜变成一种指标,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你要面对父母丶兄弟姐妹还有很多人群,当你选择公开自己的身份,肯定要考虑身边的人,总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李银河:我觉得特别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他们要接纳自己。好多人到青春期,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会特别惊恐,以为全世界就自己一个人这样。其实用不着,应该学会坦然地接受。就像你这样,能比一般异性恋男人做出更多成就,这就是你们的优势。
关锦鹏:我中学念的是一个非常保守的基督教学校,但正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于是成天惶恐不安。看电影觉得男演员太帅了有那种遐想时,晚上就会读经祈祷,求耶稣原谅。可能每个同性恋者都有这个过程,关键是要自己接纳自己,我希望我们的这次谈话能让一些还在「柜」里的朋友,或者准备出柜的朋友,首先要懂得尊重自己。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让人尊重你。
群体现状
人们的观念是会慢慢转变的
关锦鹏:我发现现在有很多夜店,每天晚上,在12点前和12点后,完全是两个世界。前面都是男孩子接待女客人,之后就是男孩子接待男客人,非常有趣。
李银河:据说如今大城市里同性恋者占到人口比例的十分之一,因为全世界的同性恋几乎都不喜欢乡村和小城镇的生活,爱集中到大城市。伦敦丶纽约,都是这样,旧金山更集中,据说占到了30%。
关锦鹏:但我发现,中国现在的年轻一代,比如说80后丶90后,包括一些70年代末生人,他们虽然能去「拉拉吧」丶「Gay吧」,但对自己今后的生活还是很担心的,毕竟很多都是独子。我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同志」朋友,前不久发短信给我说他准备结婚了。我想知道,中国的年轻一代,如果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大部分会怎么对待丶如何选择?他们都担心自己的父母,父母若知道,不是会杀了他(她),就是去自杀。
李银河:中国是个家本位的国家,有句话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不给家里生个孩子的话,很难交待。每当有人问我,中国同性恋者和国外群体最大的不同,我认为是内地的同性恋者要和异性结婚生孩子。这实在是一个太中国特色的体现了。在西方,包括香港,如今都有点个人主义色彩,也就是说,把个人的快乐放在前面。可如果是一个家族主义的社会,就必须把家的利益放在个人利益的前面。这样就会产生「男同性恋的妻子」,这很成问题。
关锦鹏:她们知道吗?
李银河:一开始没发现。这里有些妻子的经历我觉得很惨。因为她的观念是一辈子跟着一个男人,当她发现老公爱的是男人,会认为是自己的魅力问题造成老公把自己否定了,这严重打击了女人的自信心。
关锦鹏:家里只生一个孩子的时候,压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如果生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同志」,可能会好一些。
李银河:是。全家指着你一个人生孩子,可你又不生。我有时候会接到这种电话:一个父亲打来说发现自己二十多岁的儿子是同性恋,还交了个男朋友,孩子他妈要自杀,让我劝劝她;还有离婚的母亲打来,问我是不是因为她和孩子他爸离婚,孩子才会变成同志,她问是不是复婚孩子就会变回正常。每当接到这种电话,我就觉得他们很落伍,其实不是这么回事。
关锦鹏:很多男同性恋会选择结婚,那女同性恋呢?
李银河:女同性恋也结婚。现在出现很多奇怪的现象,男同性恋找女同性恋结婚,完全是为了应付父母。
关锦鹏:这一点内地比香港晚了十多 年。
李银河:他们也能生孩子吗?
关锦鹏:可以。
李银河:所以如果批准同性婚姻的话,就好多了。
关锦鹏:可是如果批准了,然后一堆父母自杀了,怎么办?
李银河:香港十几年前是这样,香港能变,内地也能变。我觉得人们的观念会慢慢转变的。
当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
关锦鹏: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很多年轻人追求高度物质化。我认识一帮戏剧学院的学生,都是二十出头,逛街买条牛仔裤都要花两三千块,真不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他们觉得只要贵就是高档,可我觉得贵的东西里也有很垃圾的,不一定就代表有品位。如今的年轻人受物质影响太重,也不能说这就是他们的错。我们长在香港上世纪60年代,那时经济还没起来,全民比较穷。我虽然算是在小康家庭,放学后也要帮妈妈钉塑胶花,赚些家用的零花钱,而且永远要把衣服保存好,不能穿坏,因为还有弟弟妹妹接着穿。书本也是如此。社会不同,人也会起变化。
李银河:年轻人的生活方式跟整个城市的经济环境以及家庭结构有关系,如今整个大环境就是浮躁,所以也不能怪那些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孩。如今中国的变化,只在一代人之间。从家庭收入刚刚够花,突然间变成身边都是巨富,所以原先要自己努力奋斗的,现在都在想着如何走捷径,这种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有次我们在北大开妇女问题研讨会,正讨论着男女平等丶歧视妇女问题,有个北大法律系三年级的女生说,她现在想的就是能嫁一个大款,顿时全场哗然。当时日本的代表就说,听说中国妇女是半边天,要照这样,是不是半边天就塌了。后来也有人问那个女孩,是不是受别人影响才会这么说,她说,她周围的同学都是这样想的。这让我很受刺激。从1900年开始,我们中国办女学,就是为了让女人能跟男人一样享受独立地位,结果我们现在最优秀的女生仍然是选择嫁大款,说这样生活会马上不同。你说这种事情……真的让人感到非常震惊。
个人生活方式与生活习惯
关锦鹏:我在工作上蛮挑剔的,但生活上比较随性,我觉得只要自在就好。我记得我刚从香港无线电视训练班毕业的时候,一个月拿到大约七百块钱,而每月租房就会花费两三百,剩下的钱就解决交通和吃饭。虽然钱不多,买不起高档衣服,吃不起豪华大餐,但我活得很自在,只去超市买我喜欢吃的饼干丶巧克力和饮料的话,口袋里便有足够的钱,也不用看价钱。现在其实也一样,可以到各种高档店里碰到喜欢的就买,不用偷翻人家的价钱牌。每个阶段都有一种阶段平衡的方式,才能一直享受这种自在。
李银河:我就是上我的班,做我的课题。不过我现在的生活方式里多了一个「博客」,这是挺有意思的事。博客给了我一个话语权,让我感到很享受。我经常说,知识分子应该做社会的看家狗,或者说得高雅一些就是监管人,当发现世界上有不合理的事情出现,看不下去了,就得汪汪两声。博客现在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项内容,它让我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常成为被谘询和倾诉的「垃圾桶」?
关锦鹏:我还到不了「谘询」的位置上。我是个很愿意听人家倾诉的人,虽然我可能无法给对方什么建议,但如果对方觉得诉说一下心里会舒服一点的话,我愿意听。
李银河:一般要找我谘询的,我全都拒绝。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能到谘询的程度,必须受专门训练,不是说我搞这项研究就能做个体的谘询。可有的时候,有些朋友非得让我提供意见,我就没办法了。曾经就有个女孩,她怀疑男朋友可能是同性恋,于是来问我是否有办法分辨,我说,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
关锦鹏:也可以让她接受男友又是「同志」又很爱她。
李银河:就是,也行。
男同性恋在审美方面有特长
关锦鹏:依我作为导演的一些审美判断来看,比如我拍一些女性角色,我就有很多女性的触觉,这种触觉有高有低,有时候偏男性,有时又偏女性,以此带动我去判断这个事情的时候,就会比一般男性强。我和女演员合作,比如张曼玉和梅艳芳,都会跟她们说:我们是竞争对手。有时候女演员因为自己是女人就理所当然地去理解她的那个角色,但在很多细节上,男同性恋会认为,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话,会比她们妩媚得多。
李银河:其实男同性恋在审美方面有特长。全世界最著名的服装设计师大多数都是同性恋,他们对颜色,对style,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天赋重要还是后天努力更重要?
关锦鹏:我不是艺术家,我只是导演。从做电影导演的角度,我觉得我有天份,包括视觉和触觉上的。比如我小时候坐公车回学校,旁边的同学都爱聊天,可我总爱看着窗外从身边经过的那些高楼和人群,每天最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所以我总要抢到一个最好的窗口落座,所有人都觉得我在装模作样,可我就是喜欢。这就是视觉上的一种天生的吸引。有了这个爱好以后,慢慢我就自觉地观察生活中各种事情,培养自己在视觉上的准确判断力,并将属于自己的想法结合在里面,这些就属于后天因素。
李银河:爱因斯坦说「天才是99%的努力加1%的灵感」,人们老这么引用,好像意思就说,灵感对于天才没什么重要性。但人们忽略了这句话后面的含义,问题就在于这1%重要性。没有这1%,那99%也白费,所以我觉得天赋挺重要的。
关于对方,你最想知道的是?
关锦鹏:是什么让你对性的研究产生兴 趣?
李银河:我是在匹兹堡上学时,就注意到阿尔弗莱德•金赛以及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等人的调查。其实性学是社会学里既中规中矩又很正经的研究领域。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东西在中国比起一般的婚姻家庭问题更有意思,因为大陆以前反性禁欲很厉害,所以选择研究这个领域也是想挑战一下自己。
王小波的小说里也有比较多的关于性的描写,我觉得我们俩思路差不多。我记得当时他得过台湾《联合报》的一个奖,五个评委里有一个投了反对票,那个评委认为《黄金时代》里不应该有那么多关于「性」的描写,实际上他不了解大陆前三十年的状况,关于「性」,已经被压抑得很厉害,那时候的人不允许有任何一点异动。可实际上,「性」是人本性里的东西,古人有句话说「食色性也」,就是说人生两件最基本的事,一个是吃,一个是性。可是在中国,包括当代,很多人还是有「万恶淫为首」的观念。所以我觉得,这个研究很有趣,很有挑战 性。
李银河:我想请问,是不是同性恋者的性向并非是天生的?是不是也有一些人是因为在生活方式上有选择性?这个问题在学术领域争论不休,始终是个谜。比如像法国的文化名人福柯丶罗兰•巴特都是同性恋,这有点解释不通。也曾有个男同性恋脑神经专家作过一项研究,解剖了十几具同性恋的尸体和异性恋者作对照,发现同性恋的下丘脑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
关锦鹏:你说的实验我听说过,也有另外一个说法说,「同志」和染色体丶DNA有关系,而且是隔代的。我以男「同志」举例,有些男「同志」很阳刚,而比如像我这种,内心里就有女性的阴柔面。我觉得「同志」的性向其实就在于你内心偏男或者偏女的比例有多少,尤其像我这种,所谓的选择性几乎是零。
本文原载:《名FAMOUS》杂志2010.05.14 第四期;编辑:郑潇潇;摄影:邸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