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家人还以为我中邪了。连话都不应一句,一问三不知的。可是我就是不能说啊!他们连我是同志的事都不知道,我还能要求他们说什么?」
这群大朋友都笑了,说:「嘿,小弟,你再失恋多几次,失恋就是平常事了。生命中有多少人没有失恋过呢?失恋时谁不是要生要死的?再痛苦的失恋,最终还是会过去的。」
「可是我今天就过不下去了。」小弟哭得更大声了。
「我早也想他,晚也想他。我想他想得连饭都吃不下了。真得勉强自己吃了一些东西,想的还是与他共餐的情景。」小弟在说着这个甩他的男人。
「白天的时候想他,工作时想他,不工作时想他,晚上睡在床上时想他,生命每时每刻都想他。都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就叫自己不再想他了,可是,叫自己不想他的这一刻,都在想他。他,他,他,他,他,他,生命中都是他。」
「他是我的生命啊,你叫我如何不想他?」小弟又哭了。
「想他什么?」大朋友问。
「想他的好,想着热恋时的激情,想着月下的漫步,想着沙滩上的浪漫,想着与他床上的痴痴缠,想着床下的细语,想着他的甜言蜜语,想着我和他的昨天,前天,大前天,我们是怎么过的。」
「也想他的不好,想着他对我狠狠的说:「你滚吧,滚出我的生活,滚出我的视觉。」,想着他再也不想见到我,不想接我的电话,连我的留言都不再回了。想着他的冷酷,想着他的无情,想着他转头不认人的样子,想着我那没有他的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日子,我会是怎么过的。」说到最后一句,说到再也没有他的日子,小弟哭得连身体都在颤抖。
「上班时,连自己干过什么都不知道,连老板跟我说过的话都不进去。老板要抄我就让他抄吧。我连生命都不在意了,还在意这份工作?」
「回到家里,家人还以为我中邪了。连话都不应一句,一问三不知的。可是我就是不能说啊!他们连我是同志的事都不知道,我还能要求他们说什么?」
看着这泪痕还没干,心还逗留在地狱的年轻人,想着这几乎每个人都经过的过程,心想:「年轻人,会好起来的,会很快就好起来的,因为,生命自有其活下去的勇气。」最大的支撑工作,就是静静的聆听。
「不要说过去了,过去不再回来。说说将来吧。说说将来你打算怎么过。」大朋友关心的说。
「将来?我还有将来吗?我真的不敢想将来,因为我不敢想像没有他的将来。他都是我的生命了,没有他的将来就没有我的生命。你还叫我怎么活?你还叫我怎么活?」一连问了两句「怎么活?」的小弟,看来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可是,你的生命中真的没有了这个人了啊,你总得要活下去啊。」好心的大朋友更关心了。
「活下去?我还活着吗?我现在简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的生命随着他的离去而离去,我也真的希望我的生命在这一刻就结束,让我不再那么痛。」小弟继续说:「我一生都没有这么痛过,痛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痛得心好像让刀在心上狠狠的插了一下,然后拔出来,再插一刀,拔出来再插,不断不断,那看不到尽头的不断。每想到他一次,就来一刀。可是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他的啊!」
「我只能躺在那儿,无助地,让这刀一刀一刀的插过来。躲不了,又走不开,;连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工作啦之类的事情,还顾得上吗?我就只能这样的躺着,什么也不能做。假如这是地狱,我就活在地狱里,而且是看不到尽头的地狱。」说到这里,小弟连哭的力都没有了。
那一夜,大家决定在大厅替小弟铺了一张床,让小弟留下来,让小弟在朋友的陪伴下留下。
看着小弟哭得精疲力竭后的短暂睡眠,看着这泪痕还没干,心还逗留在地狱的年轻人,想着这几乎每个人都经过的过程,心想:「年轻人,会好起来的,会很快就好起来的,因为,生命自有其活下去的勇气。」
最大的支撑工作,就是静静的聆听。
我们把大厅最后一盏小灯也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