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中有一种倾向,就是当自己是受害人时,会因为自己受害,而察觉对方行为的不义。但往往却没有能力反省自己是否有时亦会加诸於别人身上不义的行为。
萨依德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受害人有时亦可能在不同时空,面对不同群众时,成为害人者。
人性中有一种倾向,就是当自己是受害人时,会因为自己受害,而察觉对方行为的不义。但往往却没有能力反省自己是否有时亦会加诸於别人身上不义的行为。
当不明白同性恋的异性恋者责难同志,问我们:为甚麽有异性不去爱,偏偏要爱同性?我们心里觉得委曲,因为爱同性根本不是我们的选择。可多少同志在面对变性人时,不也责怪他们:为甚麽有男人的身体不好好做男人,偏偏要做女人?
这两种说词,其实有甚麽不同?
异性恋霸权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否定多元,唯我独尊。可同志群中何尝不也有不少人对打扮得格外camp的男同志特别反感,不断强调straight acting?
同志中有人看不起女性化的男人,与那些看不起不爱异性爱同性的人有甚麽本质上的差异?
职是之故,我认为同志运动最当着力的,不只是为同志争取利益,或为同志平反,而是做为一场社会公义的运动,为弱势者伸张正义。由是观之,同志运动做为一种社会运动,应是一种属於思想兴革的运动。换言之,在批判异性恋霸权的同时,不能不对更本质性的问题做出批判与控诉。
简而述之,异性恋霸权的问题不只是反对同性恋那麽简单,而是一种对异己的不容忍与自以为义。如果我们不批判根本的思想问题,当有一天社会在接受同性恋後,又会再排斥另一种弱势群体。这就如萨依德所说的,当我们摆 脱了别人加诸於我们身上的苦难後,我们又把这种苦难加诸於别人的身上。
同志运动如果要走得久且远,必须超越对同志的关怀。我们必须把自己受伤受害的经验,扩大为一种集体的历史经验,对於权力等级丶资源分配丶处於政治地位系统边缘的群体更加敏感与更多关怀,对权力压制系统有更深刻的批判,而非只单单局限於对某一特定群体的关怀。
这亦说明为甚麽同志运动必须与其它弱势团体的运动结盟。这不只是纯粹因为团结就是力量,而是异性恋霸权丶性别主义丶种族主义等,在本质上是类似。我们不能治标不治本。反对同性恋只是一种对异己排斥与打压的表现,这种行为表现必须受到批判,但导致这种行为表现的心理状态与思想模式切切不能放过,否则今日解决了异性恋霸权的问题,明日这种心理与思维又衍生另一种行为问题,受害人或许 换了位置,摇身一变,变成害人者。
同志做为异性恋霸权的祭品,吃尽苦头,我们是否也该自我反省与批判,恐怕我们有时亦把自己经历的苦难加诸於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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