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农对抗种族主义,他在《黑皮肤丶白面具》一书中写到:
「我带着寻找事物之意义来到这世界,我心中充满着获取这个世界之根源欲望,然而在这里,我发现我只是对像之中的一个对像。我被禁锢在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客体世界,我企求他人的注视像是流遍我身上的一种稀释的力量,立刻把我磨碎殆尽,它给我一种在我看来是一种迷失的轻巧之感,把我带离这个世界,又把我抛回这个世界。在那里,正如同面对一个斜坡,我颤抖着。他人,用他的手势丶态度丶观看将我固定,把我固定成像一种染有颜色的化学原料。我于是震怒丶我需要解释。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爆裂了。」
这是一名因肤色而被欺压的黑人心声,但岂不也是许多因为性取向而被欺压的同志之呐喊?
这是什么世界,有人竟会因为肤色而被人瞧不起,以为罪恶与羞耻?殊不知,在不久的未来,当有人读到同志的故事与运动史时,岂不也会因为有人因为性取向的不同而被欺压的历史,而感震惊?但现在的事实不会成为过去,如果我们拒绝反抗与斗争。如果黑人拒绝站起来,走出来,你以为平权会从天而降?如果同志拒绝走出来,站起来,社会怎么可能忽然改变对同性恋的态度?
有时,当我们读史,我们亦会震惊为什么成千上万计的黑人,总要花上好长的一段时间,才终于站起来反抗。「如果团结一致反抗,不是早一点脱离苦海吗?」我们不禁问。
我在大学教社会学,总有学生问我这问题。言下之意,他们认为黑人太蠢了。
其实,百年以后,有人读到同性恋的历史,你以为他们不会问同一个问题吗?同性恋无处不在,为什么不都站起来走出来据理力争,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读史,可以知古鉴今。史,就像一面镜子,反映过去,也照出自己。
在众多平权动之中,同志运动起步最慢,而且举步艰辛。这在于其他的欺压,受害者明显可见,黑人不可能扮白人,女人很难扮男人而逃过欺压,结果大家忿而起立,决心对斗。但同性恋却可以伪装,如果同性恋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没有多少人可能指定你是同性恋而欺压你,结果造就欺瞒文化,阻止反抗的团结力量。
任何平权运动,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牺牲,不付任何代价,就可以成功的。历史也教育我们,团结一致,我们就有力量。何谓同志?同志就是有志一同,志同道合,只要我们携手合作,没有任何力量可能阻挡我们前进,可以使爱恐惧,可以令我们的生命却步。
问题是,我们站在哪一边?欺压者的阵营,还是走出来,与恶势力划清界线?我们继续伪装,还是拒绝沉默,不再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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