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Sep 2006

唐辛子心動吳哥窟(一)

唐辛子體內流著的是向前挺進冒險拚博的熱血,在裝好三瓶防晒膏、六張面膜、一瓶潤膚乳液、一支唇油等大約七公斤重的特別戰鬥配備後,俺就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往柬埔寨的暹粒飛去。

聽說俺要飛柬埔寨的暹粒時,基友們一臉苦容,好言相勸:「聽說那裡的衛生條件很差,滿街都是乞丐,你承受得了嗎?」「聽說那裡的鄉間滿佈地雷,有游客趕著要方便,進入叢林裡解決,結果回來時不見了一條腿,你還要去?」「聽說那裡瘧疾案子很多,你敢去嗎?」

種種危言聳聽,苦言相勸,幾乎沒聲淚 俱下,好像唐辛子要到伊拉克當志願軍似的,要俺三思而後行。

對他們來說,唐辛子這類因怕髒而不吃路邊攤,因怕晒從大街走到地鐵站也得撐傘,枕頭套若有一點污點就徹夜難眠的假公子,最適合就是在巴黎香榭麗舍大道上逛那一個袋子可以養活非洲一百名飢民的L品牌店,在新宿車站外走走各式各樣的創意品牌小店──怎麼可以到一個沒有十層冷氣百貨商場的地方呢?

哈,你們都太小看俺了,唐辛子體內流著的是向前挺進冒險拚博的熱血!(想想那深手不見五指的黑房,裡頭可是龍蛇混雜,有隨時伸出來的魔爪熊抱等,俺可是義無反顧的就勇敢闖過去了。)

所以在裝好三瓶防晒膏、六張面膜(美白保濕去角質回春等一應俱全)、一瓶潤膚乳液、一支唇油等大約七公斤重的「在四十度曝曬風沙肆虐下依然水鐺鐺──特別戰鬥配備」後,俺就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往暹粒飛去。


關於柬埔寨之歌

每個城市都有一首屬於他自己的一首主題歌。

《北京一夜》開首那一齣京劇吟唱,很快就讓人想起了那紅彤彤鬧烘烘的中國北京;巴黎有一首《Dream a Little Dream》 ,那輕鬆上口的旋律令人想起了在巴黎某個公園散步的清爽秋天,大馬在若干年前也曾有一首土土的《榴槤飄香》,歌頌這令人又愛又恨的果王。

俺想柬埔寨的主題歌應該就是那首陳淑樺的《滾滾紅塵》。

初到貴境的人,都會對那漫天飛揚的黃沙大喊吃不消,到各種景點走一走,沒有一個不是一臉風霜的狼狽而歸。

那像狗仔隊般無孔不入的黃沙,是俺這一趟柬埔寨之行的最大假想敵,所以每天都大費周章的把自己包得像個最稱職的塔利班女人,但擋住了鼻孔,它從你耳孔乘虛而入,擋住了耳孔,它鑽入你的頭髮深處,防不勝訪。

於是唐辛子唯有天天在路上高唱 「來易來去難去,數十兩的黃沙流;分難分聚易聚,愛美男的千古愁;於是不願走的你,要摧殘已不美的我,滾滾紅塵裡有哭泣 的身影,哀悼破相的傳說……」
關於吳哥遺址

擁有「世界七大奇蹟」之譽的吳哥遺址,當然是柬埔寨的重頭戲。沒有了美麗莊嚴的文化瑰寶吳哥,柬埔寨就只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國,好像沒有了鴨子唇的舒淇,成了美女甲乙丙丁,魅力全失。

好多人對這不費一釘,人類古代建築史上的奇蹟發生興趣是源自年前那套除了安哲蓮娜就一無是處的大爛戲《古墓奇兵》,但你我這類文化人更印像深刻的還是王大導南洋情調洋溢的《花樣年華》,那藏有周慕雲小秘密的荒蕪樹洞──「我曾經愛上一個人,後來她走了……到底身在何方」。

俺趕上的是吳哥窟的日出,起了個大早,凌晨五點鍾就浩浩蕩蕩的出發,通往吳哥窟的大路兩旁是一列列茂綠深幽的樹叢,tuk-tuk車緩緩地前進,涼風習習,十分的舒服寫意。

到了吳哥窟的門前,那時才真的讓它的氣勢磅礡給震悸了。走過那護城池,俺與身旁大約三千名遊客朝聖似的像那蓮花寶塔邁進,黑暗中的吳哥窟自有一派莊嚴肅穆,攝人神魂。

然後第一道陽光靜悄悄劃破那厚黑的雲層,那五朵蓮花突然就活過來了。那黑色的剪影在金黃色的雲彩裡發出一種最神聖的美,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那真是所向披靡的美呀,人間難得幾回見。(因為過份美麗,俺這類攝影白痴也照出一些讓人驚歎的好照片。)

建造於九世級至十三世紀的吳哥遺址裡大小建築據說高達600多件,但讓遊客參觀的只有37座左右。俺拿的是三日通行証,該去的都去了。

印象深刻的有Bayon,俺想除了羅浮宮裡那最近大出風頭肥婆的微笑外,世界上最具感染力的就是這高棉的微笑了。這舉世皆知的四面佛塔裡,每個塔頂都是帶有微笑的巨臉(據說是國王闍耶跋摩的雕像,真是納西斯得可以),四面八方的看著世人,世間還有什麼煩事?都一笑置之吧。

還有《古墓奇兵》的場景Ta Prohm,恆古建築與參天巨樹之間的角力,在石頭間糾纏交錯的樹根,帶有綿綿不盡的餘韻,一再的顯現了大自然的威力,也見證了人世間的興衰。

曾經顯赫一時,叱吒風雲的皇朝到最後就遺留下了一大堆的石頭,光輝不在,風采不見,淹沒在茫茫叢林中,正是繁華盡處,已是蒼涼。

所有遺址裡頭的壁雕,也是鬼斧神工,栩栩如生,值得細細品賞,若能清楚每個雕像的典故的話,更能投入其中,記得要做些功 課或請個好導遊。

俺猜古時的高棉人應是天生小腳或者每位都是爬樹高手,所有吳哥遺址裡的階梯都是一項體能挑戰,絕對的《Fear Factor》,那往上望下陡峭得近乎垂直的梯級,會讓人生畏。

笨拙的唐辛子幾乎是手腳並用,竭盡全力的上下各高塔,遠遠望去,像一隻患上小兒痲痺症的猴子,魅力全失,無怪乎所有日韓歐美帥哥都對俺視而不見,嗚呼哀哉。

吳哥的遊客多來自韓國、日本、法國。洋鬼子多是背包友,三三兩兩,踏著腳車,到了古跡就拿手中的旅遊手冊來對照一下,慢慢地讓眼前美麗的景象在腦海裡沉澱下來。
最囂鬧的還是所有龍的傳人,一團團的來,一團團的鬧,大家都練就了一身獅子吼的好功 夫。

俺在 Bayon裡聽到這樣的對白:

「好熱呀,幾時回飯店呀?」

「是呀,看來看去都是石頭。」

「回飯店好,可以到泳池裡游泳。」

劃破了那莊嚴寧靜,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此時此刻,再美的高棉微笑也難免帶一些晦澀。

除了吳哥遺址,整個暹粒給人的感覺好像80年代早期大馬的鄉鎮情景──在水稻田裡勞作的農民和水牛(歐美遊客:「長長彎彎的角,灰黑的身體,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東方的水牛?太神奇了!」),片片濕地裡飄浮著清雅宜人的蓮花,綠的樹林,藍的天空(熱得把人溶化的太陽),小鎮風光自有它的一番韻味。


關於柬埔寨人

這個曾經強盛無比,版圖涵蓋整個東南亞的王國,實在是苦難太多。

先是不安份的鄰居頻瀕向這個富庶的國家多番進攻,讓他們大氣也不能喘一個,後來更有那最慘絕人寰的自己人紅高棉,國內一片腥風血雨,哀鴻遍野,這個為自己的神建造了各種最富麗堂皇廟宇的虔誠子民似乎未有收到多少庇護。

柬埔寨是全世界最窮的國家之一,90%的子民在金錢上沒有能力看醫生,人民年度生產總值低於270美金,而日本人是多於30,000美金。

連年的戰亂,流離失所,饑寒交迫,苦難似乎已與柬埔寨人劃上同義詞,但他們都一派樂天,見到每名遊客都送上那如三月春風般溫透人心的高棉微笑。

路上滿滿是討生活的街童(乞丐倒沒想像中的多),見了你就沖上來推銷他賣的明信片、手環等小玩意,大家的台詞如出一轍(有學校可上乎?),「One for one dollar,see,123456……,please buy from me……」那英文說得比本地一些高中生還流利。

見了東方面孔,多半會換上日語或華語碰碰運氣,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來掙錢,比各種偷雞摸狗的毛賊都高尚得多。派一些糖果鉛筆給他們,他們會禮貌的雙手合上的道謝。

俺派著手上的鉛筆,想像自己是到非洲救濟的大慈善家,第三世界的救世主,就快要上天堂了,但對這些衣不蔽體的小童,所能做的也有這麼多。
難忘的是在金邊殺戮戰場遇見的一個小孩,一頭枯黃的髮,瘦骨嶙峋,套著一條不合身的衣褲,白色的上衣染有幾圈最新最強的白麗也洗不掉的頑固污跡。

他臉上掛著一個最真的笑容,與身邊的小朋友說著玩著,突然間,他的小友在俺面前掀起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他左腰邊半個巴掌大的爛瘡,他快快把衣服拉下,一臉尷尬,好像讓人知道了一個大秘密。

那小友還指著他的大腿,看來那裡也有這麼一個爛瘡,俺乾巴巴的看著,也不知能做些什麼,他很快的又笑起來了,讓俺這類為了鼻頭上突冒出來的無恥痘痘而整天悶悶不樂的人慚愧不已。

那靦腆無奈的笑臉,至今也忘不了。

他們三餐 也許 不溫飽,但內心肯定要比我們這些天天大魚大肉的人開心快樂多了,佛家說的一瓢飲,一簍食,而不改其樂真的就在他們身上體現了。

柬埔寨人都勞動,男的精雕細致,女的身段曼妙,肥人的比率少之又少,臃腫難分的都是遊客,瘦身公司來這裡投資就好比到中東推銷豬肉乾一樣,不如把金錢投到海裡算了。

華燈初上時分,暹粒最繁華的Club Street都圍上柵欄,有警員鎮守著,不讓在裡頭享受著紙醉金迷的財主們受到搔擾。

柵欄裡滿滿的異國料理餐 館、按摩院、酒吧、商店;柵欄外是滿滿的tuk-tuk車司機、街童、乞丐。

遊客在他們的方寸天堂裡喝著一杯10美元的雞尾酒,外邊乞討的柬埔寨人也許 只要一美元就能養活自己和懷中的孩子,繁華及衰敗的對比,好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過。


關於暹粒同志酒吧

有海水的地方就有華人,有藍天的地方就有同志。到了暹粒,唐辛子不實地考察基情,報導一番,怎麼對得住俺那班粉絲呢?下期為大家介紹柬埔寨暹粒的同志酒吧風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