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Aug 2008

兩個同志之死

半年前參加了Francis的葬禮,昨天參加了Henry的葬禮。

這是一對在大馬居留了十多年,瘋狂地愛上大馬的同志伴侶,也雙雙地在大馬去世。去世時,倆人都接近80歲了。

我跟他們不很熟悉,只是偶爾在路上見了面,打打招呼,談談閑話。最常碰面的地方是在同志支撐團體裡。

記的很多年前,他們甚至上我們家來參加了我們家裡舉行的同志小集會。

這兩個老人家總是很安份的坐在一個角落,帶著微笑,跟每個人都打招呼。

當時對這兩個老人家印象深刻,不因為他們是老外,而是因為這兩個互相扶持了30多年的老人家雙方的互動,是那麼的溫馨。

Francis身體不好, Henry總是遷就著他。充滿愛心的同志「小朋友」們(在他們倆的面前,我們幾乎都成了小朋友)總是很樂意的幫上忙,很樂意的為這兩個老人家幹一些大小事。

後來很長的一段日子沒有真正的和他們再坐下來談天。就算見了面,我也是匆匆忙忙的哈哈幾句話,談談天氣之類的閑話。

Francis 去世時,在葬禮上再次見到Henry,他開始時還表現的輕松。可是他一坐到棺木邊上,他就嚴肅了起來。送棺木上車的時候,他就開始哭了。

40年的伴侶的離開,我們是可以理解的。

Francis離開後,聽說一直在照顧他們的兩三個同志朋友還繼續照顧著Henry。

一直到他去世為止。

在葬禮上,遇到了從澳洲趕來的Henry 的哥哥,哥哥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說:「謝謝你們對Henry的照顧,謝謝你們對Henry的照顧。」

在葬禮上,Henry的哥哥對來賓談起了Henry的過去,談起了Henry在50年代因為同志傾向而自殺的事情,談起Henry和 Francis相識相伴的經過,談起家人對Henry的支撐。

「他們在這兒的生活是快樂的,真的謝謝大家。」


後記:
參加Henry的葬禮讓我感觸很深:

兩個同志伴侶相伴了40年,一路走來的風風波波,而且加上那個年代,要有多少的愛意,要有多少的相處藝術,才能走到今天的一同老去。不說好壞,不說對錯,我還是感動的。他們是不是老外,是不是中國人,都不重要的。

另一點,是對所有已經上了年紀,將要上年紀的同志朋友們說的:我們真的能夠忽視每個人都必須步入樂齡這個現實嗎?到了樂齡時,我們真的不需要他人的相伴嗎?今天,我們可以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