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Jul 2009

紀念一位「另類」歌手

6月25日,一代天王巨星Michael Jackson突然就在萬眾的惋惜聲中,做他生命的最終謝幕。

我是在一個同志網站,我們的Fridae上,撰文緬懷我們這個時代,風華絕代的超級歌王,為他送別,對他說點什麼呢?

最容易陷入的泥潭,往往被劃歸到八卦小報的低俗,無非就是一如既往的牽強附會,狗仔隊一般職業化的捕風捉影,將他關在千萬豪宅烏有之鄉之內的,鮮為人知不為人知,而惹得好奇心殺死貓的種種神秘內幕,往同志上邊靠?

他那些撲朔迷離的個人生活,他很不清晰的私人情感,他閃電式的結婚,娶的是另外一個音樂巨星貓王名人之後,又淅淅瀝瀝梅雨似的離婚,他生養的孩子,他不願公開的孩子母親,他招待那些小男孩子的善舉,小男孩子們的母父,控告他的那些真假難辨是非混雜的官司,種種蛛絲馬跡,包括他的衣著打扮,他的強勁也不失溫柔的絕代舞步,他的揉和了人類陰陽兩面特性的獨特嗓音,如果,要將歌王的性身份,往同志身上靠,實在太輕而易舉,無需多少想像力就成。

也許,他的確是在所謂的「主流社會」,取得輝煌成功的「主流藝術家」,他受歡迎的程度,他影響深遠的傑出成就,就是多少男愛女,女愛男的異性戀歌手,也一定是望塵莫及的。但他的5歲就上台表演的一生,其實無關他與眾不同的性吸引,他神秘莫測的性生活,他撲朔迷離的性身份,我是說他的一生,也許從他以一身天然的黑皮膚,降臨出生在美國這個奇特國家,就已經是從頭開始的「另類」。

這份「另類」,真的和我們的同志,有太多的交集,有太多的重合,有太多的相似相同,當年的MTV拒絕播放他的音樂錄像,「莫須有」的理由,是他的膚色,和吾輩同志,不許參軍,不許捐血,不許捐獻我們的器官,唯一的理由就是我們是同志,其情其境,何其相似!

但永遠都是激進和保守共生共存的,巨星生於斯長於斯的國家美國,就算是到了21世紀的今天,對不少所謂的主流媒體來講,同志議題,依舊是一個社會禁忌Taboo,一個不可觸及的話題,身為同志,依舊是一種羞辱,哪怕是捕風捉影的猜測為同志,也是對謠言中的名人,是大不敬的。

美國的媒體,如果想惹起讀者的爭議,桌面上的話題,主編大人寧可挑起歌王的膚色說事兒,而不是他的性取向他的性身份。

那我,也就從俗一把,挑起他的膚色,避開他的性向,反觀自己一把,以我自己的思索,祭奠和安息他的靈魂吧。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一個時代偶像,一個媒體當中的標識(icon),誰都知道,我們的黑膚歌王,漂白了他的膚色。是順應「以白為美」的白人霸權麼?如果MTV拒絕播放他的音樂錄像,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是黑人歌手,那,除了漂白他的膚色,可還有哪些其它選擇?

由此我想到,爭議已久的關於我們同志的「先天」「後天」之爭。我堅信,我們的性身份,與生俱來,如同我們的膚色一般天經地義,那些所謂的治愈治好了的「前」同性戀者,那些娶妻生子的「前」同性戀者,那些跑到教會懺悔宣稱自己,遠離「搞」同性戀原罪罪惡的「前」同性戀者,恕我直言,只不過是如同我們的天王巨星一樣,借助如今發達的醫學技術漂白了自己的皮膚膚色。

可是,就算是你漂白了膚色,又有誰,真正拿我們的黑珍珠歌手,當正宗的白人歌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