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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an 2006

爱男人的男人

从入狱到出狱,最近有少些咸鱼翻身迹象的大陆女星刘晓庆有那么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名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做人难,做男人难,做个爱男人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刘大姐,又有谁说过做男人容易呀?

唐辛子在这里也东施效颦一般,「做人难,做男人难,做个爱男人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版权所有,翻抄必究)

会突然有这么一丝感概是因为那可爱又可恨的农历新年又要到了。

可爱的自然是那长长的假期,我们这些为了那万恶的金钱和万臭的男人而长年在大城市流连的游子终于可以回家团圆,和家人快快乐乐地相聚一堂,享受一些幸福的时光,肆无忌惮地吃喝玩乐。

有闲的话,还可以顺道见见一些老同学,看看他们是否孩子多了一个,房子多了一间,老了一些,胖了一点,头发又秃了一圈。

然后有点沾沾自喜(聊胜于无)地庆幸自己钱包空空如也但却保养得好,还挤得下那一条超低腰,同学少年都不贱。

但世事往往美中不足,人在家里坐,祸从门进来。

可恨的是那些每年必来到访的三姑六婆,那一张东南西北嘴,会令人想在她的菊花茶里下一些砒霜,让她从此魂归离恨天。

例一、三姑姐:「哎唷,阿XX,你眼光不要再放那样高呀,不然你就娶不到老婆,准备一生打光棍。」

例二、六叔婆:「阿XX,你要不要六叔婆我介绍呀?再这样下去,老了谁来照顾你呀?」

俺冷冷地答:「我有先天性勃起障碍症,也就是所谓的性无能,娶不了老婆。」

三姑姐、六叔婆:「□!!大吉利是,听了这些话,待会我怎打牌赢钱呀?」

嘻嘻,活该。
这一回真的是捉贼拿赃,捉基拿双了。
唐辛子当然也想大晒冷,豁出去的大喊:「我是爱男人的男人,永远结不了婚,你们行行好,以后别再烦我!」

但在这个荒谬保守残酷的年代,你我想爱但不能堂堂正正的爱,不敢光光明明的爱,太多的同志唱著一首首哀歌。

有基友向我说了一个爱男人的男人的故事。

他是家里的独子,自从父母离异后,就跟从事饮食业的母亲相依为命,住在一间小公寓里。

他母亲是一名思想保守的女人,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健康长大,成家立业,生几个小孙子,老来可以逗孙为乐,那她就觉得生命无憾。

他知道母亲接受不了,所以把自己同志的身份密密藏。

有一天,他母亲出城公干,他把男友邀请到来,享受一下两人世界。

当他与男友鸳鸯戏水后,两人共用一条大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故事教训:所有同志房间一定得与浴室拼连),竟然见到了一脸错愕的母亲。

这一回真的是捉贼拿赃,捉基拿双了。

大吵大闹后,他们展开了一场冷战。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母亲依旧煮饭洗衣做家务,但却再也不对他说一句话。

他听见她暗夜里的哭泣,他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心也隐隐痛著。
「你的那个朋友得空叫他过来吃饭吧。」──一句最简单的话,却也是一名母亲最沉重的妥协。
后来有一天,他像往常地带著一身的疲惫进入家里,饭桌上依然放著几式饭菜,他母亲在客厅里看着报纸,空气里有一种难堪的沉默。

「你的那个朋友得空叫他过来吃饭吧。」

没想到母亲会来这一句,他呆呆地愣了一下,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然后燃起了无数美丽小火花,霹霹叭叭作响。

他醒了过来,连忙应了一声:「哦。」匆匆回到房里,把门锁上,眼泪也就在那时崩溃而下。
一句最简单的话,却也是一名母亲最沉重的妥协,他觉得身上一副最重的枷锁刚刚的卸了下来,他的悲惨世界从此要变成美满人生了。

这个故事的结尾总算有童话般的好结局,还有更多更多爱男人的男人的故事,让人听了会心里一阵抽痛,然后永远的无奈惘然。

这些你我都听过/见过/亲身经历过,所有的轻吁短叹,都是多余,真的如得其情,哀矜勿喜。

写到这里,已是凌晨两点,四周一片悄然无声,偶尔远远会传来一些煞车声,微微地震悸这沉郁时分,但很快的,一切又回归死寂,窗外是一片黑海,是这个城市另一个漫长的夜。

爱男人的男人,命中注定要赤裸裸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诡异的凶残的天空下,难免会冻寒难耐。

远方闪烁著几点寒星,那一点点的光看来是温暖可爱的,但它毕竟离我们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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