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位义工与我合照时,忽然声泪下,吓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原来,我轻轻一句提醒大家:「12月25日至1月1日中心暂停开放。未来几天,我要回广州做培训。」换来他感慨的说:「12月24日好像是『彩虹中心』的最后一天!」
说着说着,我知道每一位对彩虹有归属感的义工会员都好紧张中心的去留……
事缘上个星期,我告诉大家,香港彩虹明年的一个资助项目申请不获当局批款,我可能要找新工,中心面对财政困难,有可能要搬去租金较便宜的地区甚或关门大吉!
我安慰在场的每一位义工,同时我亦努力忍着泪水,说:「如果『彩虹中心』真的要关门,我比起在座的每一位都更难过,因为01年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当年的『彩虹中心』关门!请相信Ken仔哥哥,我会尽力想办法令到中心持续发展。大不了,我们搬去天水围,花三两千元租间村屋。」
没想到,这位义工哭得更厉害:「Ken仔,我住柴湾,『彩虹中心』搬去天水围对我来说不就等于关门……我们舍不得您呀!我们快点毕业,每月捐钱给彩虹交租,保留佐敦现址吧……」
我说:「我返内地工作,又不是不回来!」
他说:「早两天我们几位义工私底下说过,一般新感染爱滋病毒个案,专家说可活廿数载。现在您已经患病十几年了,而且您工作忙,压力大,吃饭和服药都不太依时,我们怕您看不到彩虹二十周年……」
说到这里,我也忍不住……于是,我和这位义工拥抱起来。
其实,这阵子,与一大班义工筹办十周年会庆兼「香港同志游行2008」,确实感慨万千,我在想十年后的香港彩虹会是怎么样子,香港同志游行又会是怎么样子?
参与同志运动十多年,现年卅三岁的我,看着他们十来廿岁的阳光男孩(个别如小朋友丶小妹妹),我有点像大哥哥,间中他们会叫我Ken爸爸丶Ken叔叔,说笑时会叫我Ken姨丶老板娘之类。
12月1日(世界爱滋日)晚,我们一起在铜锣湾崇光百货门外「真情拥抱爱滋」,向途人派发红丝带丶安全套,于街头高唱爱歌;12月6日晚于大学会堂举行「For the Long Term」音乐会,台前幕后,上下一心,从未如此;12月13日从铜锣湾到湾仔修顿球场,拿着彩虹旗,加上一对对同志恋人,我们「骄傲爱上街」!12月20日在旺角伦敦大酒楼大排筵席,颁发十大杰出义工奖,为中心经费拍卖筹款。
一张又一张新面孔,(有时候,我都记不了他们的名字,通通称作「仔仔」!)参与彩虹的日子不足一年,就能够明白并贯彻「正视爱滋.不再恐同」(Stop AIDS, Stop Homophobia)的组织理念。
他们有些勇敢地跟同学丶家人站出来,和彩虹职员一起到同志场所外展宣传筹款,跟我到大专院校课堂分享,甚至轮流上「民间电台」主持同志广播节目《叻女基仔同学堂》,冒着被告的危险,也要公民抗命争取开放大气电波……
自认十年来为同志组织倾尽所有的我,好想好想与他们同行,好想好想看着他们成长,好想好想将棒子交了他们,好想好想见证彩虹二十周年的那一天,以至见证他们一双一对同居生活!
彩虹第一个十年,好快就过去,说真的,98年成立时,没有人(包括主诊医生)告诉我可以活到今天。
若你问我现在如何计划往后的日子?
我会说,未来十年,我希望我可以将个人和香港彩虹的经验贡献祖国,以新近成立的「彩虹中国」(Rainbow China)的名义,支援国内同志平权及爱滋防治工作。
有时候我会想,今年78岁人称「华叔」的「支联会」主席司徒华,在「六四事件」十周年时,有否想过自己会见证(明年)「六四事件」二十周年的呢?我想「华叔」亦是凭着一份对信念的坚持,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六四」平反的一天吧。
我们不知道「六四」什么时候平反,也不知道香港什么时候会全面普选特首和立法会,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华人地区会落实同性婚姻,我只知道我们可以「坚持到底」,每天朝着标竿直奔。
是的,一代人的努力也许达不到目标,见不到终点,但我们还是可以一代接一代的,持续不断地抗争下去,直到胜利为止。
彩虹之友:路纵崎岖,下一个十年,有您同行,又怎会「孤身走我路」!
欢迎与作者电邮交流:ken@rainbowhk.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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