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e

美國發生連串校園霸凌事件，幾名花樣年華少男少女因為受不了這些折磨因此自我了斷。台灣很多年前也發生過一件轟動的玫瑰少年事件，唐唐心酸地讀著他的故事：曾被數位同學強行要求脫下褲子以「驗明正身」，下課時間不敢上廁所……似曾相識，感概特別深，那隱隱迴旋的往事──所有同志大慨在校園裡都曾經遭受過不同程度的霸凌吧。
 
校園裡大欺小，強欺弱，根本就是個適者生存的世界。在這裡要懂得韜光養晦，把多餘的、突出的枝椏都剪掉，安分守己的在大森林裡當一顆面目模糊的小樹。太胖、太瘦、太美、太帥、太聰明甚至太乖都可能無辜成為箭靶，
 
小學時還好，當時大家年紀小，你來玩我來鬧，沒什麼大問題。上了中學就開始感受到一點霸氣凌人。青春期的男女都迫不及待要突出自己的性徵，男的要雄赳赳到底；女的當然要柔情似水。偏偏這也是性疑惑時期，大家都在摸索著，等著從那混沌裡步行出來。（基因純正的唐唐千幸萬幸沒這類煩惱，很久以前就知道女人只能當手帕交，男人才能性交。）
 
於是男生們要踢粗野的足球，騎機車在馬路上飆向女生展現自己天若有情似的威風凜凜；女生要開始修眉化妝，往內衣裡塞東西來引起男生的注意。不踢足球、不打籃球、不一起看女生──總之雄風不盛的男同學就要遭殃。
 
「女人型」、「人妖」等充滿鄙視的外號少不了，動口不動手這樣君子的勾當，他們當然不屑。於是唐唐曾經被推進女廁所裡；在女生面前被脫下褲子（當天還穿了一條白色給染上圈圈粉紅色的破爛底褲呢，夭壽！）；無故被推下跌倒等等，這重重霸凌行為對腦殘的他們來說其實也是一種男人氣慨的表現──看我多強壯，他敢不低頭稱臣！那時腦海裡轉過千百種報復方法，最經典的是把他頭髪拔一根下來，俺要下蠱毒，讓他七孔流血，萬蟲攻心而死，都怪當時看了不少泰國的降頭鬼怪片。
 
同學們年少無知就算了，最終極的霸凌還是來自師長。他們賤嘴說出來的話，造成的殺傷力不會比那群人小。中學時期有工藝課，女的要學烹飪裁縫，男的自然是電子木工，唐唐最恨的科目。雞手鴨腳的拿著鋸子、螺絲起子，不知如何下手，簡直一塌糊塗。那名正氣凜然的老師自是看不過眼：「不行的話就到街邊賣屁股！」俺的心給刺了一下，到現在還忘不了他那輕蔑的眼神。許多年後，聽說老而不死的他讓老婆捉到和人通姦，成為俺小鎮裡大家的笑柄。唐唐聽了沒有感覺，是報應嗎？報應來得太遲就好像活到八十歲才有帥哥投懷送抱──上天你在開什麼玩笑。
 
還有體育課的那位四眼先生，見到俺這在足球場上無用的軟腳蟹，會在眾人面前說：「如斯無用，叫女人來踢還比你好百倍！」唐唐聽了百番不是滋味，誰規定這雙美腿就要來玩這野蠻遊戲，俺不能套上最緊的筆管褲到舞池裡搖擺嗎？他這是助桀為虐，那些學校霸王聽了更是樂在心頭，「連老師也覺得他是無用之人，欺負他是替天行道！」學校裡的霸凌文化，師長絕對要負上責任。
 
如果你現在也身受霸凌之苦，俺只有一個忠告：讓其他人知道。對家人說，對朋友說，對老師說，對媒體說，直至找到一個能為你解決問題的人為止。相信唐唐──暗夜裡的祈禱沒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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