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个人还在预设以为我们是异性恋,我们就称不上「完全」走出来。因此,在今天的世界,几乎没有人是完全走出来的,包括已经出书公开天下自己性取向的我。读我书的人不少,但不知我者更多,到今天,我还是要不断走出来。
谁可能完全走出来?在异性恋霸权的社会,社会大众总是「预设」我们是异性恋,只要有一个人还在预设以为我们是异性恋,我们就称不上「完全」走出来。因此,在今天的世界,几乎没有人是完全走出来的,许多人都在不断努力走出来,包括已经出书公开天下自己性取向的我。读我书的人不少,但不知我者更多,到今天,我还是要不断走出来。
走得快的同志不应谴责走得慢的同志,走得慢的同志亦不必自卑。大家处於不同的社会环境,主客观条件有别,只要决心走出来,努力一步一步地走出来,就是一事可喜可恭的美事。
许多同志还未开始走出来,或走得非常慢,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们「懦弱」。我说,与其说是懦弱,不如说是恐惧。懦弱与恐惧,其实是有分别的,虽然恐惧可以导致懦弱,懦弱可能复制恐惧,但二者不一定是一体两面。
尤其是在异性恋霸权的社会,把同志还没有勇气走出来当作是纯粹的懦弱,其实是一种十分缺乏同情心又蛮横的论断。盖「懦弱」带有批判与谴责意味,「恐惧」相对而言,则是较中立,没有价值判断的现实描述。
异性恋霸权?化同志人格,全面打压同志,彻底污蔑同志,在这种情况之下,同志不敢走出来,我们怎么可能不首先批判异性恋霸权,反而指责同志懦弱?
面对异性恋霸权,同志的恐惧是实在的,也是最自然的反应。如果我们不首先批判与推翻异性恋霸权,反而攻击同志懦弱,不只本末倒置,更是颠倒是非。对害人者视若无睹,反而批评受害人不够勇敢,这是甚么道理?
同志的自我认识往往建基於异性恋霸权的意识,这种意识是主流为建立一种中心论述而排除和抵制异类之分类而设计的一种两极结构:异性恋等於正确,同性恋意味绝对错误;异性恋等於正常,同性恋等於绝对不正常。在这种意识操纵之下,不只让社会大众误会同志,连同志也厌恶自己、恐惧自我。
同志必须走在一起,认清谁是我们的敌人!同志社群对同志运动可以有不同的观点,进路可以有别,我们可以互相鼓励与批判,但对於异性恋霸权,并且只有异性恋霸权,才是我们真正与唯一的敌人。任何歧见意见,在面对共同敌人,都可能暂且放下,否则我们不可能战胜霸权。
简而言之,同志必须走在一起,认清谁是我们的敌人!同志社群对同志运动可以有不同的观点,进路可以有别,我们可以互相鼓励与批判,但对於异性恋霸权,并且只有异性恋霸权,才是我们真正与唯一的敌人。任何歧见意见,在面对共同敌人,都可能暂且放下,否则我们不可能战胜霸权。
异性恋霸权是一种特定的知识体系,是虚构的叙事,是某种想像,但它操纵社会文化,支配大众的意志与思想,它其实不只形成一种对同志的「观念」,更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文化与历史,同性恋在东方社会,在80年代以前,几乎是异性恋许多表述组成的一个系统,而有关系统受制於异性恋霸权(a system of representation framed by a whole set of forces),同志对自己反而失言噤声。
这一种权力关系与宰制,以及霸权体系,必须突破,以令其最后不成体统,否则同志不可能真正幸福。异性恋霸权是一种由各种不同论述类型建构成的?杂体系,它已形成一种表意符号、价值观念,与生活方式,它压制了所有对同性恋的不同思考。职是之故,破解这套霸权体系,不是一朝一夕可能成就。如果同志不能认清这一点,不能毫不含糊地攻击异性恋霸权,反而将精力花在互相攻忤,我们难以突破困境。
走出来是一个过程,一个推翻异性恋霸权的过程,一个战胜恐惧的过程。不要以为我如今已不再恐惧,或对恐惧完全免疫,只是我相信真理比恐惧更有力量。
我相信爱,我相信公义,我相信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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