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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May 2007

《驚險大挑戰亞洲版》之同志組合──豪沃與沙朗

在剛於二月初播映完畢的首屆《驚險大挑戰亞洲版》中,來自斯里蘭卡的兩位參賽者沙朗·亞貝孫達拉與豪沃·必克耐爾,大概是最受矚目、引起最多議論的參賽隊伍之一。

Fridae日前訪問了實況電視節目《驚險大挑戰亞洲版》(The Amazing Race Asia)中,來自斯里蘭卡的同志參賽組合沙朗·亞貝孫達拉(Sahran Abeysundara)與豪沃·必克耐爾(Howard Bicknell),請他們暢談這個節目如何改變了他們的生活,以及他們的參賽心得。

來自英國的豪沃(40 歲),是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一家旅游公司的區域經理,而沙朗則是一家室內設計公司與一家活動策劃公司的老板。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沙朗也是同志社會運動網站「平等地位」(Equal Ground)的共同創辦人之一;該網站是斯里蘭卡唯一一個為同志、雙性戀與變性人服務的社群網站。

兩人在接受Fridae訪問時,暢談他們是如何在10年前認識,以及如何為參加比賽做準備。他們也提及了兩人是如何彼此信任、相信對方會為比賽傾盡全力,以及沙朗究竟是不是就像節目中那樣,動不動就淚 流滿面。

Fridae:豪沃、沙朗,你們的隊伍在十支參加首屆《驚險大挑戰亞洲版》、勇闖3萬6000公里路程的亞洲隊伍中名列第六。請問你們,參賽是不是為了慶祝兩人相識10周年紀念?還有什麼其他原因促使你們參賽呢?

豪:我們觀看了美國版比賽每一系列的每一集,每次都覺得自己好像就是正在比賽的其中一支參賽隊伍,一起討論我們要選擇嘗試哪個「路障」(roadblock)、哪個「繞道」(detour)。我們總有我們喜歡的隊伍,和我們比較不喜歡的隊伍。當《驚險大挑戰亞洲版》開始宣傳、準備甄選亞洲隊伍參賽時,我們馬上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報名時,我們對於獲選參賽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最終還是被錄取了,令我們興奮不已!我和沙朗在1996年相識,去年5月又是我的40歲生日;所以參加這個比賽,可說是為了慶祝許 多重要的日子。

沙:這也是讓我們真的把心中所想、口中所講的事情付諸實踐的好機會。沒錯,去年是很值得慶祝的一年;我們覺得,這個比賽也確實讓我們有機會走出安全地帶,嘗試一些不同的、有趣的事物。


Fridae:請問你們如何為參賽作準備?

沙:我們其實沒有作太多的準備,主要是做好心理準備。

豪:我們在獲選參賽后,其實沒有太多的時間做準備。我們每星期都會到健身房運動三四次,體力上應該沒什麼問題,所以我們主要是嘗試讓自己對各地的地理環境有更多的了解。但坦白說,要做的功 課真的是太多了,尤其當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會到哪些地方去時,這個任務簡直是難如登天。我將過去數系列的《驚險大挑戰》重看一遍,將每個「路障」、「繞道」和去過的國家做了記錄,好提醒我自己,之前的比賽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也讓我有個準備,接下來的比賽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原本還以為他們不可能在第一系列就安排高空彈跳的挑戰;這讓我著實緊張了一陣。事實証明,你真的不曉得自己竟然會錯得這麼厲害!


Fridae:你們之前猜測比賽中可能出現的挑戰,有沒有猜中?

沙:有,我們有猜中一些。但輪到你親身嘗試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些挑戰真的很難!

豪:我其實沒有和沙朗討論太多關於比賽中的挑戰,因為他的恐懼症清單,比小孩子的聖誕節願望單還長。我猜想,跟他說太多,只會讓他感到慌張、怯步,但我真的太想參加這個比賽了!坦白說,我們倒有這樣的感覺:節目的導播和策劃人就是把沙朗的恐懼清單,當成設計比賽初期階段的參考藍本!

沙:他們根本就是在針對我!

豪:你會發現,我們被淘汰后,就沒有高空挑戰;不過這真的是巧合,不是刻意安排的。

我想,第一個挑戰就必須嘗試高空滑落,真的讓沙朗亂了陣腳,讓我們起步得很不順利;我在吉隆坡的自動排擋駕駛經歷對我們而言也是個打擊,因為我只開過手動排擋的車子。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完成了這個挑戰,明白這個節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參加比賽那種興奮的心情是怎樣也無法去準備的,直到(節目主持人)吳振宇(Allan Wu)吹響哨子、宣布比賽正式開始的那一刻,你自然而然就會感覺到,知道你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頭了;那種感覺真的很棒!

沙:如果不是豪沃,我永遠都不可能參加這個比賽。他說服了我,讓我有勇氣去面對我的恐懼;當我在攀岩或在蛇坑中進行挑戰時,想著他在另一頭等著我完成任務,就會感到心安。


《驚險大挑戰亞洲版》同志伴侶組合:沙朗·亞貝孫達拉〔左〕與來自英國的豪沃·必克耐爾。
Fridae:節目官方網站上說:「盡管大部分人都認為,參加驚險大挑戰有可能對雙方感情或其他方面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但豪沃和沙朗對此卻一點也不擔心。」在比賽過程中是否有任何時刻,真的考驗了你們兩人對彼此的容忍?你們又是怎樣去面對和克服的?

沙:我跟豪沃向來合作無間,但參加比賽與平時生活上的配合畢竟是不一樣的;我們也很懷疑,自己在壓力之下會做出什麼事來。不過,這一切也不是那麼重要,因為整個過程反而更突顯了豪沃的種種優點。

豪:我們對於比賽中彼此間的協作感到非常滿意;我們真的完全沒有吵架。我們早就預期到這一點,因為我們對彼此都非常了解。但我必須承認,在新加坡那一站的挑戰,我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不過這一幕最終沒有在節目中播映出來)。我們是最后一個離開機場的隊伍,到麥波申路后,我們又跑錯了加油站報到。我當時對沙朗說,一定要確保去對油站;我們讓德士司機自己去找那個油站,結果卻找錯了。坦白說,那並不是沙朗的錯,但我們都累了,結果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幸好後來找到正確的油站時,我們都沒有被之前的狀況影響到情緒,而且還比一些隊伍更快地完成了洗車的任務,擺 脫了墊底的危機。

我們非常了解彼此;如果他累了、煩躁了,我會明白,並把帶頭的工作接過來自己做;同樣地,當我疲累、煩躁的時候,他也會這麼做。我想,這點在整個比賽過程中是顯而易見的。


Fridae:很多旅游指南都建議那些未有結伴旅游經驗的朋友或伴侶,在出發前先設定一些守則,以免發生爭執。你們在和睦共游、避免爭端和解決矛盾糾紛方面,有什麼秘訣嗎?

豪:我和沙朗常常一起出國旅游,所以對彼此的旅游習慣都很了解。我想如果你與某人首次一起出游,是應該一起好好討論一下,大家個別的強項是什麼,在旅游中應該負責哪些方面的工作。例如,沙朗的方向感很強,而我在這方面卻不行,所以說到找地方,我總是相信他、由他去帶路。而我則是邏輯思考能力較強,在解讀線索方面比較佔優勢,所以我會選擇那個我認為比較適合我或他的「路障」或「繞道」。在這方面,我們一直表現得不錯,直到泰國甲米那一站,我們在剖椰子和救生圈這兩項中選擇了前者,結果証明那是個錯誤的決定。我們還以為要剖的是棕色的果肉,沒想到所謂的椰子,原來是連著綠色堅硬外皮和裡面的粗糙纖維;要剖開這些椰殼,簡直痛苦不堪!

我想,雖然在一起旅行,每天24小時都得互相面對,但我們還是可以在適時的時候,保持沉默,給對方一些空間。對我們而言,這並不成問題,因為我們很享受對方陪伴在身邊的感覺。我想,了解與認識到彼此的強處,並善加利用,你們就能夠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還有,如果你的旅伴無意間犯了一些錯誤,不要對他發脾氣,因為這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應該把那當成一個學習的經驗,輕鬆地去面對它,然后繼續向前行。


Fridae:這個比賽讓你們的生活起了什麼樣的改變?

沙: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改變。我從這個比賽中學到很多,而且我和豪沃現在共同擁有一段很特別、很美好的回憶。至於我的生活方式,並沒有什麼改變;雖然有時豪沃會說我是個「名利的婊子」……但我本來就是很友善隨和的人啊,有人上前要求跟我合照,我當然不好意思拒絕!那太沒禮貌了吧!

豪:其實沒有什麼不同。比賽讓我更堅信,我絕對可以相信沙朗的判斷能力,而且我跟他在一起,感覺也很舒服;不過這些我本來就知道了嘛。在一些有AXN頻道節目播映的亞洲國家,我們會被人認出來;被人要求簽名的感覺其實滿怪的。我開始覺得,我應該設計一個只需要一分鐘就可以簽好的奇怪簽名。盡管覺得不習慣,但每次有人來要簽名,我總會好像簽工作文件那樣簽上我的全名。我在想,我應該開始練習簽名了……對了,我們現在有一台新力手提式攝像機,可以用來拍一些短片什麼的……但我恐怕不是一個對科技很在行的人,平時就只懂得把電視音量調大、開啟微波爐之類的。


Fridae:你覺得節目是否有任何地方處理得有欠妥當?

豪:嗯,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節目進展到后來、隊伍越來越少的時候,個別人物在鏡頭前曝光的機會也相對提高;我想,整個節目的剪接會使得有些隊伍顯得好像是節目裡的「惡人」,但其實他們本人並不是那樣的。不過,有一組從頭吃到尾倒是真的。我想基本上節目對於每個參賽者的體現都很不錯,但我覺得我嘗試說服沙朗克服懼高症的那個部分,我一直重復地說:「那只是高度的問題、那只是高度的問題。」看來好像很囉嗦;但我當時只是在嘗試勸服他,給他加把信心而已。真實的我們也較節目中的我們更開朗一點;但那可能是因為我們太緊張的緣故。

沙:我覺得工作人員把整個比賽包裝處理得很好,我給他們滿分……但是我真的不是整天都在哭的啦!
Fridae:在宣傳資料和你們所做的專訪中,完全沒有提到你們相遇的過程;AXN網站中對於你們的介紹只簡單地說:「他們兩人10年前相遇,在短短一個星期內,經歷了許 多巧合;他們兩人發誓,整個故事要說起來,絕對曲折離奇。」能不能多透露一點呢?

豪:在某個星期一晚上,我和沙朗各與各自的朋友來到同一家酒吧;當時酒吧裡就只有我們四個人。我們只是向對方點一下頭,打了個招呼,之后根本沒有交談。第二天我去剪頭髮,沙朗已經坐在那家理髮院內、我的美髮師傅正在為他剪頭髮。當時他問那個美髮師我是誰,美髮師告訴他:「他叫豪沃,他人很好,你不要去惹他。」

輪到我剪頭髮時,我也問那個美髮師同樣的問題,結果美髮師回答我:「他叫沙朗,他很年輕,你不要去惹他。」但當時我根本不知道沙朗也在打聽我。到了星期三我又在一家商店裡碰到他,星期五、星期六也都碰到他;我們之前完全不認識,但在短短一個星期內,我們卻一直碰到對方;那個星期真的發生太多巧合的事了。

沙:我還能說什麼呢……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否則我也不會跟他一起參加比賽了!


Fridae:沙朗,能不能請你談談你是如何創立「平等地位」組織(Equal Ground),以及你在裡頭的工作情況?

沙:「平等地位」大約在三年前設立。我和一群密友都希望能夠為不同社會階層、信仰、種族、性取向或性別認同的人爭取平等權利,我們為了這些共同的理想,設立了這個網站。我對於我們作為人的權利一直有很強烈的感受,一直堅信,能夠做自己,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因為只有做自己,我們才能夠成長。


Fridae:豪沃,沙朗算是個公眾人物,也是名活躍的社運分子;與他共處,對你而言有些什麼挑戰?

豪:我最關注的是他的人身安全。我很擔心他會因為人們的無知而遭受失敗;然而如果他不做他現在所做的這些事,大家就只會繼續無知下去。這種處境有點進退維谷,但他所做的事情絕對是正確的。反正他就個是喜歡登高一呼的人,所以才會安於目前這種處境。

沙:這份工作總得有人去做啊!


Fridae:斯里蘭卡當地的社群和主流媒體對於你們參加《驚險大挑戰》有什麼反應?

豪:我們的朋友大都很興奮,給予我們很大的支持。我想有些人對我們的決定感到驚訝,但大家基本上都很開心。斯里蘭卡媒體在節目播映前和播映中的階段,都沒表示什麼;比賽結束后反而有較多的回響。
Fridae:沙朗,官方網站上有這麼一段話:「10年的友情並沒有讓他們之前的差異消泯於無形。」還形容你們的個性「雖然相近但還是有顯著的差別」。你們在比賽中和日常生活中,是如何相處、如何互補?

豪:我是典型的金牛座,可以為上哪裡吃飯而考慮了40天40夜;沙朗則是行動派的白羊座,想什麼、說什麼、做什麼,總是很快就能作出決定。他是頭賽馬、我是拉馬車的馬。個性上的明顯不同,可以讓我們急得暴跳如雷,但我們倆不同的性格,就是那麼一回事。

說到比賽,能夠跟一個人一起參加,感覺很好;能夠跟一個你非常關心的人一起參加,感覺更是棒得不得了。我們說好了,要是誰無法完成任何任務,另一方必須能夠體諒。事后証實,我們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在悉尼那一站,我因為幽閉恐懼症,無法完成潛水的任務,沙朗並不在我的身邊,我無法跟他商量。我放棄任務時,並不知道那一回合並無淘汰制裁;我只知道我必須接受停賽四小時的懲罰,而當時的情況並不像峇厘那一站的挖掘沙坑挑戰一樣,還有其他隊伍跟我們一同放棄挑戰。所以當時的放棄,等同於放棄整個比賽,而我必須作出這個決定。(我無法完成那項任務,是因為呼吸困難。)沙朗真的很體諒我,全力支持我。后來我們發現自己沒有被淘汰時,真的非常高興;我想我們當時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Fridae:你們兩人近來做了些什麼?

豪:我們回復到賽前的正常生活,但與此同時我們也長了一些智慧,並希望接受新挑戰。對於參賽期間以及現在「成名」後帶來的種種侷限,我們其實還滿享受的;我們也正在找尋同樣有趣的新事物,好讓我們再嘗試感受那種新鮮的刺激。我滿想主持下一系列的《驚險大挑戰亞洲版》,但我想製作單位應該還是會繼續找吳振宇來主持;如果可以跟他一起主持,那就真的太好了。

沙:回到工作崗位。我擁有一家室內設計公司與一家活動策劃公司,現在我們已經回到現實生活,工作非常忙碌。


Fridae:整個比賽中最美好的回憶是什麼?

豪:整個比賽經歷、碰到的人、去過的地方、所有一切。站在起跑線上的那刻大概是我最緊張的時候。我很喜歡在奧克蘭作高空懸吊的時刻。最讓我感到煩躁的是在紐西蘭找那個坐在鞦韆上的小孩。那個任務其實一點都不難,但我們卻沒有好好地思考、解讀線索,結果好像羊群一樣跟著其他隊伍盲闖。

沙:豪沃說得對;這是段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經歷。


Fridae:你們將來還會考慮參加哪些實況電視節目嗎?

豪:絕對有想過。我們已經準備好作下一對羅勃和安柏(Rob and Amber,美國實況節目常客),甚至超越他們。不過,我絕對不會參加《誰敢來挑戰》(Fear Factor),除非節目中沒有那些吃惡心食物的挑戰。不過,沙朗對惡心的東西倒是滿在行的。我想參加這些節目的製作,或主持這些節目的;我想這絕對不是天方夜譚。我們也從沒想過自己會被選上參加《驚險大挑戰》,但事實是我們確實參加了;所以任何事都可能發生的。美夢是會成真的。我知道,因為我每天都為夢想而活。

沙:可以考慮《生存者亞洲版》(Survivor 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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