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是情場老鳥,心硬化為石,「霎時心動」不會發生,但每過一陣子,這碼子戲就會壯烈上映,情感這事從來就蠻橫不講理。俺只希望那小毛頭的箭術學得精些,不要再讓俺受相思苦。
俺想,世界上有五十億人,如果每個人都要配對的話,會忙死了咱們這些小愛神。所以俺又想,應該有很多很多的邱比特,而這些邱比特難免會良莠不齊,有些很頑皮,有些手力不足,有些大近視,有些鬥雞眼,於是愛的弓箭射偏了,為你我製造成了許 許 多多的假桃花──時間對了,人不對;在燈火闌珊處裡終於尋到了他,但是如花歲月已經過去,此情只待成追憶;還有所謂的「霎時心動」無緣由的愛上某一個人,愛上他臉上的一道疤痕,愛上他房裡的一盞燈,喜歡看他某一個眼神,不愛其他可能。
你以為這回終於塵埃落定,過去只是荒腔走板的年月,活得渾沌若夢,遇上他之後,一切事物有光芒隱隱,前面有一道玫瑰花瓣鋪開的路,一個腳步一陣暗香,一場喜悅。
「霎時心動」能發生在任何時刻,就在一瞬間,那零點一秒的時間,你春心突蕩,愛火花一觸即發,認定了他,盡管你口中說要堅守防線,但那心卻冥頑不靈,那身要飛蛾撲火。
曾經和剛相識不久的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突然眼前一亮,耳邊有巨響,天空上開滿萬紫千紅的煙花,瑰麗奪目,璀璨生輝,於是你以為這是上天給這段感情的祝福,獻予你倆最完美的賀禮,你想牽著他,就這樣地走,走到天荒地老,雖沒滿城炮彈,烽火硝煙,但這也算是滿城煙火的傾城之戀。
和另一個他在海島上走著,夜涼如水,繁星點點。一抬頭,竟然見到那一瞬即逝的流星,一生人當中,你能有多少機會遇上流星?可惜去得太快了,你來不及許 願。你轉頭望他,他送上一個燦爛笑靨。君心我心。
於是你在他眼眸裡看見了一個百花齊放的美麗花園,你和他繞過叢叢玫瑰,籃天白雲紅花,那是一季永不完結的春天,背景音樂響起,「It had to be you,a wonderful you……」,你踢踏起舞,他為你打拍子,如斯美景,如此良人,你怎能不墜入愛河。
「霎時心動」的是感性過理性,結局多如王爾德所言:「男女因誤會而結合,因了解而分開。」修得正果的沒幾個。范柳原和白流蘇在小說裡結合了,但故事還長著,而且應傾向苦澀。
「霎時心動」時,心如鹿撞,失神恍惚,白天坐立不安,晚上輾轉反側,等他的電郵,等他的電話,想他念他怨他惱他,不知要摧殘多少細胞,讓一張水水的臉染上幾分風霜。
郎有情,妾有意還罷了,怕的是愛上一個不會愛我的人,多番推推敲敲,還是人生常恨水常東。末了,自己遍體鱗傷,橫臥待斃的躺在空蕩蕩的舞台,黑暗裡隱隱看見一些身影,笑你傻笑你痴,那許 多窺探的眼睛,發出比浸泡在威士忌裡的冰更寂寥更空漠的光芒。
俺空窗期過了好久,好多時候孤清地活著。偶爾關了燈,在黑暗的房間裡,會看著天花板期望明天有美麗愛情的降臨。蒼白的生活裡沒有東西可抓牢,也不知該往那裡去。加上是爬格子動物,天生想像力超好,最會無中生有說故事。去到基友甲的家,見他一臉怒氣匆匆,再看到菜刀上一點血跡,腦子就千迴百轉,想到他應是謀殺親夫,把他斬成十八段,放到冰箱裡冷藏。
以為自己是情場老鳥,心硬化為石,「霎時心動」不會發生,但每過一陣子,這碼子戲就會壯烈上映,情感這事從來就蠻橫不講理。時間稀釋了痛,快步走出那片迷霧後就懂得什麼是什麼。
俺只希望那小毛頭的箭術學得精些,不要再讓俺受相思苦。要不明年驚蟄,打小人時,他名字就擺 第一個。若再犯,俺要親手把他抓下,拆下他的翅膀,「燒雞翼,我至鐘意食」,來個紅燒愛神翼來泄我心頭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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