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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ar 2009

做錯·受害

近來城中大事,無疑是Cece張柏芝的「站出來」。

事情發生之後的一年,她終於開口了。而且不是一句兩句,而是一個專訪。而且這個專訪直切主題,不需要含含蓄蓄扭扭捏捏地先談些心路歷程啊甚麼的,她是出來叫陣的,她直指那人的不是,她要為自己取得救贖。

曾經是受害人,一生是受害人。一般人不會明白。所以很多人只把這則新聞隨便看看,反正都那麼久了,該傳的都傳了,該談的都談夠了吧?

如果受害人死了。也許 就一了百了,可以把事情掩蓋 過去。很可惜的是,受害人還活生生的時刻要面對大眾,他們都還要惴惴不安惶恐終日地活著,而且要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假裝沒事,去扮普通人一樣的過活。

多數受害人選擇躲起來,不敢面對他人,更不敢面對自己。讓那段過去在若干年後忽然跳出來纏繞著你;少數受害人選擇報復,但像Jodie Foster那樣在《The Brave One》裡面的以暴制暴,很顯然不是答案;還有一些受害人選擇站出來控訴,可能是坦然的,可能是照片被打上格子的,他們的新聞會一時得到注意,得到報紙的一個版位。他們的揭露可能警醒了一些人,可能也幫助到自己得到同情。但是,然後呢?回到家看著鏡子面對自己的時候呢?

眾女明星曾經風光一時,因此她們的受害更引人注目,但是這個事件是不是因此教訓了很多人使這種事減少了,還是教會很多人使這種事增加了?當這件事的熱度退去,是不是所有的蠢事依然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

我說會。

我還要站在同志的立場說,絕對會。

女星受過的傷害很大。同志們受過的傷害論量也絕對不會輸人。打從出道,你就要被自己人嘲笑你不會穿衣、土。你為了尋找認同,只好跟風,把自己打造成他們的一份子。這過程中你的心已經被傷害,你如果要堅持自我,就不配成為同志,所以你把自我狠狠割掉,跟他們一起。

當然不必提那些恐同者對你的白眼了。你花枝招展之後,當然也對那班人不屑一顧,可是不被認同,你的心還不是一點一點被啄落。

然後你通過internet成功 meet上一個說喜歡你的男人。你愛得糊裡糊塗 甚麼都給他,然後過幾天發現你連他是誰住在哪都不知道,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你還在找自己的傷口。

傷口其實還沒愈合但是寂寞開始作怪,你不相信這個圈子沒有好人所以你到disco或sauna碰碰運氣,有人在音樂和酒精作伴之下疼你疼得不得了,你又以為是真的甚麼也給他。

後來的後來你也習慣了,反正身體是我的要怎樣就怎樣。兩個人之間作甚麼事又沒有傷害到別人,慢慢三個人四個人一群人你也可以接受了。再然後這些人當中有人說試試看吃藥,你也沒有異議,然後你就成為癮和慾的奴隸。

你已經不設防,來者不拒,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你根本不懂拒絕。

沒有人用槍用拳頭逼你,這一個個過程走下來,你覺得沒有必要怪任何人。

我想你可以怪一個人,他有時叫霸權,有時叫主流。就像你愛過失去聯絡的那個他有時叫Alvin有時叫Brian。

可是你更要怪自己,他的確沒有逼你,如果他拿拳頭或暴力逼你,那他不過是個可憐蟲。這個社會的確很多這種可憐蟲。可更多時候是你明知到錯卻自願的,他只不過知道你的慾望,掌握了主流的話語權,他告訴你同志是這樣這樣的,你害怕不受認同,所以你一步一步跟著他走。

張柏芝在第一部分訪談中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她選擇懲罰自己,審視自己。一個人如果越簡單越快把自己審判完。

做錯事,就算你是受害人,你總要埋怨自己怎麼那麼笨甚麼的,不可能完全不自責。社會假裝同情你但同時必定也笑你笨。最重要的的確不是怎樣去面對他們,最要緊的是好好、學會、能夠面對自己。

面對自己。無慾則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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