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e

一頭金髮，黝黑的皮膚，少說也有50歲。不停地在鏡子前洗手、抹手，那眼睛很不安分地東瞄西瞄，是一頭猥瑣的髒老鼠。

洗手間裡人來人往，也許有人會以為他患上了強迫症，所以才不停地洗手。但俺知道他在等待時機，靜候良基。

唐唐解決完畢，洗個手，瞪了他一下。他微微笑。也許以為還有下文。全世界男人死光，唐唐寧願在樹上挖個洞來插，也不會碰他一條毛。沒好氣地走了出去。一同進去的友人也見到了。

回到星巴克後，大家都在討論。

基友甲笑說：「真核突。又老又鹹濕。」

俺說：「這個彎彎廣場很多怪叔叔。上回也遇見一個。」俺頓了頓，喝上一口綠茶，「都是這樣的老阿伯。」

年輕帥哥哪還需要躲在廁所裡等獵物。於是大家繼續喝茶打屁。

都是那利尿綠茶惹的禍。唐唐又尿急了。基友甲恐嚇說：「你千萬不要進剛才那個廁所，說不定他還在裡頭。」俺看一看手機，已經過了大約兩個小時。那鼠伯應該不會還呆在那裡吧。那個廁所離這裡最近，另外一個要走到商場的另一邊。於是還是選擇到那裡去。

一走進去。他還在那裡。毅力十足。超級大閒（鹹）人也。見到俺立時擺出張笑臉。裡頭空無一人。糟糕。這回有點進出兩難。不過因為太急了，還是快步跑到尿兜前。心想只要怪叔叔動手動腳，俺就要他好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單純地想著要他好看……）

不敢進入那些有門的馬桶間，怕他色膽包天，突然爬上來，騰空飛來一張鼠臉，讓唐唐做足七七四十九天噩夢。曾有基友在泳池蹲廁方便時，一抬頭看見有怪叔叔在門上看。害他便秘了整一個月。一脫褲子就提心吊膽。疑心在某處有一雙躲藏的眼睛在窺著。

於是鼠伯行動了。走到俺傍邊的尿兜，掏出了寶貝，然後就大剌剌地把頭擺過來──肆無忌憚地看。也許事發突然，唐唐當時不知怎的。像給人點了穴道，竟然就在那裡給他看。很窘。好像被人揭穿了什麼大秘密。平時牙尖嘴利，得勢不饒人的唐唐竟然沒有大罵：「看什麼看？要俺插盲你的眼睛末？」在那裡呆若木雞。成了沉默的小人。君子至少動口不動手。

俺一把年紀，不過肯定比就搭飛機有半價優惠的鼠伯年輕20年，所以當時也許慈悲為懷，抱著做慈善的心態，讓他看看壯年人的鳥吧。還有──樹大招風，鳥大招怪叔叔。唐唐試圖為自己匪夷所思的失常做解釋。心頭好過些。

解決完畢。他也跟著俺到洗手盤那兒。唐唐這回可是恨恨地瞪這鼠男一眼。他還是一臉猥瑣的微笑。「這麼老還遇上怪叔叔。真是夭壽。」聽見自己對自己說。

然後在某個星期天，唐唐起了個大早。渾身黏遢遢，天氣熱得不可理喻。吃了早餐，查了電郵後，俺換上泳褲，準備到泳池裡浸浸解暑。

到了泳池，發現裡頭已經有一人在游著。俺在熱身的當兒，他停了下來，脫下蛙鏡。啊，是個帥小弟。古銅色的皮膚在早晨陽光的沐浴下隱隱發光。應該不過18歲。不過臉上卻有鬍渣，青灰色的5點鐘影子把他輪廓描得更立體。俺注意到他的腋毛超茂盛，俺的是小小草叢，他的是亞馬遜森林。於是俺就在想他那部位是否一樣那麼黑不可測。

他休息了一陣，又再游起來。俺也投入泳池裡。兩副軀體蛙式、自由式交叉著。當他游近俺的身邊時，唐唐總微微地把目光掃過去。他那水藍色的泳褲真有點小，臀溝露出來了。藍色的池水，有陽光透進來，恍恍惚惚，漂蕩著慾望。

游了不知多久，小帥哥停下來。俺繼續游。從肚臍眼開始一路延伸下去，那森然的小徑，引領你通向快樂天堂。那水藍色的泳褲真有點小，毛都跑出來了。他呆了一會就上岸。圍上毛巾，唐唐察覺他一直把頭別向另一邊，不和俺有眼光接觸。

然後唐唐就發覺原來俺也是變相的怪叔叔。那雙貪婪的眼睛死命地盯著那青春的胴體。

「這麼早就遇上怪叔叔。真是夭壽。」聽見小帥哥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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