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一時因為性別氣質較陰柔,被叫娘娘腔、C.C Boy,每天都要玩阿魯巴遊戲、每天都要被脫褲子,一群人笑鬧玩罵的過程,我卻始終是最痛苦的那個人。鼓起勇氣跟老師報告,希望老師可以救我脫離這種困境。老師卻告訴我:「你很可憐,同學欺負你真不應該,但是只要你多像男生一點,大家就不會笑你娘娘腔,你就不會被欺負了」
這樣的回應,讓我更加痛苦,原來被欺負是我的錯。是我不像其他正常的男孩。就這樣被阿魯巴了三年,脫褲子檢查到底有沒有小雞雞三年,晚上蒙在棉被裡哭,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三年。我以為是我的錯,我以為是因為我不像正常男生。
慢慢的,我討厭跟班上同學相處,選擇和其他一起因性別氣質被排擠的男人婆、娘娘腔男孩在一起。國三時老師又把我叫到辦公室,要我不可以跟那些不難不女的人相處,要父母親帶我去看精神科醫生,「不然你長大可能會變同性戀」。當時很想大聲告訴老師,不用看醫生了,我就是男生喜歡男生,但我沒勇氣。我只能反覆思考,我是不是真的有病,是不是要去看醫生?這世界除了我,是否沒有其他的平凡的同志學生存在?我是否會像報紙報導的那些壞蛋同志一樣,最後不得好死?在沒有網路、身邊沒有同志資源的當時,我覺得活著很痛苦,身邊的男男女女,都在暗示我跟這社會格格不入。
去年在某位朋友的邀約下,我第一次知道有個版是GAY版,也去了南部的熱線晚會我一直以為我所成長的家鄉沒有任何同志,然而晚會當晚看到成群的帥T美婆、小GAY老GAY,我突然有種很感動的感覺,原來這世界不是只有我一個同志,原來有那麼多人很自信很努力的認同著、生活著。看到晚會的表演,也幾度掉淚,看到熱線為社群做得這些事情,讓我很希望能付出點什麼,除了捐款,我也加入了熱線的教育小組擔任義工,去每個不同的教育現場跟學生、老師、心理師、社工們談認識同志,讓她們知道同志不是她們想像的那樣恐怖。
在每次教育現場,當在場聽眾對於當年我所面臨的霸凌和老師置之不理發出不平之鳴時,我覺得我當年的難過慢慢被撫平。當現場有小男孩或小女孩用非常殷切,非常誠懇的眼聆聽時,我都覺得好開心。當年沒有人告訴一個平凡小GAY如我:「同志也會長大、同志也可以開心生活、同志其實到處都有」,現在在教育現場,我告訴台下的聽眾,如果你發現自己喜歡同性,請不要害怕,你並沒有錯,你也不是異類。
有次演講完,有個害羞的小高中生過來跟我說了聲謝謝,就快速跑走。也曾有過國中生傳紙條過來,「我以前以為我喜歡男生和女生很怪,我以為是我有問題,現在才知道原來有種人叫雙性戀,我不會那麼擔心了。」這些小動作、這些隻言片語都讓我很開心,我真的幫助了這些小GAY 小拉,性別氣質不一樣的孩子也慢慢被同理。
我很開心,因為熱線的努力,我可以去到教育現場讓台下的同志學生們,不再孤單徬徨,不再擔心世界只有自己一個;讓台下的異性戀們漸漸認識同志、理解同志,在去年一年熱線跑遍台灣各地,也有夥伴到了外島,很多時候龐大的交通費其實是由熱線自行吸收,但我們還是非常希望能去到教育現場,越缺少資源的地方,反而越需要熱線的同志們現身說法,我多麼希望不要再有同志學生像當年的我;被欺負覺得自己是唯一的孤獨。
請回想一下,當年身為一個同志學生時,你最希望聽到什麼話,最希望如何被看見?對我來說,這就是熱線教育小組默默耕耘的。誠摯邀請大家參與今年的晚會,看看熱線為同志學生們做了什麼?看看熱線對社群外的人如何介紹同志,為性別平權鋪路?熱線的運作需要妳/你的支持和關注,支持熱線就是支持妳/你自己。
本文原載:2010年同志諮詢熱線晚會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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