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和我在許 多方面都很不一樣,一樣的是,我們生命中的種種不一樣,並沒有阻止或影響我們做出一樣的決定:走出來。我們不只走出來,我們還選擇公開地走出來。
半年後,我出版《同志愛神》,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他,請他在我的新書推介禮上做推介人。他二話不說,一口答應。
Eric最近回應大潘的專欄文章,寫他為何走出來。他走出來的理由與許 多不願走出來的同志的理由原來無異:(一)考慮身邊人的感受,(二)有太多太多令他在意的人與事。別人因為這些理由拒絕走出來,他卻因為這些理由走出來。
這說明甚麼?我想這至少說明走出來或一輩子躲在衣櫃里,最重要的是個人的意願與選擇,而非外在的因素;立定志向走出來,就會排除萬難,有計劃性地走出來,不願走出來,總會制造千萬般似是而非的理由或藉口。
Eric和我在許 多方面都很不一樣,一樣的是,我們生命中的種種不一樣,並沒有阻止或影響我們做出一樣的決定:走出來。我們不只走出來,我們還選擇公開地走出來。
有人說我可能走出來,因為在美國住了十年,受美國的文化影響,所以可能與眾不同地走出來。但Eric除了在新加坡工作一段時間外,一直都在馬來西亞。
有人說我可能走出來,因為我有「條件」,我有兩個碩士學位,除了是社會學博士候選人,又在修讀神學博士學位,如此學歷,在馬來西亞算是異數,難怪可以走出來。但Eric不但沒有博士碩士學位,他連學士學位都沒有。
有人說我可能走出來,因為走出來前,我是「名人」,我是評論作家,多次獲馬來西亞各大新聞獎與最受歡迎作家獎。但Eric在走出來前,除了在同志圈,籍籍無名。
有人說我可能走出來,因為我是基督徒。但Eric不是基督徒,而且殊不知最不願走出來、面對最大心里障礙而最困難突破並走出來的恰恰是崇拜一神宗教的信徒,包括穆斯林與基督徒。
有人說我可能走出來,因為我有支持我的妻子。這,倒不全假。但我的朋友Eric並未結婚。而且,問問已經結婚的同志,「已婚」難道不正是不願走出來的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有人說我可能走出來,因為我有支持我的媽媽。Eric的確也有支持他的雙親。但我們的情況還是不同。Eric在公開走出來前,先向父母走出來,而且獲得他們支持。我是在我的同志自傳《現在是以後了嗎?》出版前一個月,才向母親走出來。那時書已在印刷廠印刷,換句話說,如果我的母親不支持我,大哭大鬧,我的書還是照出,我還是會走出來。
有一個教會網站在草創期甚至建議我做他們顧問,之後我不斷在各方面鼓勵與支持他們的工作,可在我出櫃後,竟因為之前和我的關係,第一時間在其網頁公開向教會和讀者道歉!唯恐別人不知他們反同志。我不曾恐懼嗎?我的心不傷嗎?但,這一切並未阻止我走出來。我沒有後悔走出來。
說到底,我和我的朋友Eric有甚麼相似之處,以致我們可以與眾不同?我想,我們最大的共同點不是任何外在的因素,無關學位學歷文化父母宗教名望,我們的共同點是:我們立志要走出來,不只為了自己,也為同志,不只為現代的人,也為了以後的同志。我們並不比其它人勇敢,或許 Eric比我更勇敢,但我們努力克服恐懼。
Eric走出來後,獲得家人朋友支持,他的生活並未受負面影響。由於我是基督徒,由於我的朋友中有許 多基督徒,走出來後,我失去了許 多朋友。我的所有著作,縱使非關同志,不可能在基督教書展出現,任何一個基督教機構「敢」擺 賣我的書,就有人恫言杯葛那一個機構。
走出來前,我是基督教界熱門講員,但現在幾乎沒有一個馬來西亞基督教會和機構願和我的名字沾上一點關係。有一個教會網站在草創期甚至建議我做他們顧問,之後我不斷在各方面鼓勵與支持他們的工作,可在我出櫃後,竟因為之前和我的關係,第一時間在其網頁公開向教會和讀者道歉!唯恐別人不知他們反同志。
我不曾恐懼嗎?我的心不傷嗎?但,這一切並未阻止我走出來。我沒有後悔走出來。
如此說來,所有不願走出來的同志都錯了嗎?
不是的。所有不願與還未走出來的同志都是受害人,都是異性戀霸權的受害人。做錯事的不是受傷恐懼的人,而是壓制人性恐嚇心靈咒詛真愛的異性戀霸權。只是我們必須努力走出來,我們不能再繼續沉默,不能任由霸權任意地涂抹我們的個性,不能任由偏見與無知殘酷地扭曲我們的心靈。我們必須擺 脫統治,建立自我意識,獲得自由。我們必須走出來!
我的朋友Eric和我走出來了,我們想讓你們知道,在走出來的路上,你不孤單,我們結伴同行。我們是同志,我們同生共死!
歡迎與作者電郵交流:oyoungm@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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