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e

「六年了。」老魚和閃姐文文地看著對方，微笑著。

老魚個兒不高，頭髮削得短短的，笑起來有種稚氣開朗的感覺，令人感到十分舒服，談天時，他的眼睛總是笑盈盈的；閃姐留著一頭長髮，看起來有幾分韻味，牽著老魚的手有種幸福的表情，也不時透露幾許害羞的神色。

 
就這樣認識
（日久生情，坦然去愛）

一開始，兩人是在工作場合認識的。當時老魚已經是幹部，對於新進來的閃姐很是照顧，除了提點工作內容之外，還細心的觀察到閃姐因為一個人吃全素的關係，常為了不想麻煩別人而自己帶午餐，因此就陪她兩個人一起訂素食便當一起吃。而老魚常忙到沒時間吃午飯，這時閃姐也會準備一些煎包或泡麵等等給老魚充飢。就這樣，兩個人變得越來越熟，還不時會傳小紙條聊聊天，說些俏皮話。

在魚雁往返的過程中，兩個人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親密，情感內容反應在字裡行間，閃姐開始對於紙條中的內容感到困惑了。再一次看完信過後，閃姐打了一通電話給老魚，劈頭就問：「你是不是喜歡我？」老魚當時只是愣在那兒。

雖然在年少時，老魚曾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同性感情，但是當時的社會風氣比現在更加閉鎖，雙方的求學生涯又有了不同的道路，這段感情最後並沒有結果，老魚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當時老魚與現在的丈夫是很熟的朋友，他也瞭解老魚這一段過去，後來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結婚，彼此照顧。閃姐則是從來沒有喜歡過女生，但對於自己喜歡上老魚倒是很坦然。他覺得喜歡就是喜歡囉，並不認為喜歡一個同性別的人有什麼不對。只不過，兩個人都在婚姻狀態中，彼此關係的維繫是最大的課題。

 
相處之道
（「還好還有另一個人能照顧妳的生活」）

這一路，老魚和閃姐走了六年多。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呢？

    

其實剛在一起時，老魚和閃姐在相處上最大的問題是時間不夠用。進入熱戀關係的兩個人，總是希望對方把最多的時間和最大的心力放在自己身上，但是雙方又各自有家庭要照顧，打理家務、陪伴孩子的心力一點都不能少，因此在時間的調配上顯得格外困難，兩個人常為了這件事吵架。

幸運的是，一直以來老魚和閃姐與先生的關係都像朋友一樣，因此在溝通這件事上相對不那麼困難，雙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也都見過面。閃姐的丈夫本來就不是個喜歡爭辯的人，而且長期以來都有修行，比較不會那麼執著，夫妻之間的相處就像是朋友。老魚的先生則在婚前就相識多年，既知道老魚的往事，也一直知道老魚的情感傾向。然而，雙方的先生雖然理智上都能夠瞭解，情感上的糾葛還是難免。例如老魚雖多次提出離婚的要求，但先生遲遲不願同意，問他何不再找另一個歸宿，他也說不上來。而閃姐的丈夫雖然曾想過也許就離開到外地工作，卻還是因為種種因素走不開。

談論到彼此的婚姻狀況時，老魚和閃姐都承認同時維持婚姻關係和兩人情侶關係是辛苦的。時間永遠不夠用，兩個人要談戀愛，還要花時間打理一個家。這六年之中他們也曾經分分合合好幾次，但最後還是堅持下來了。這其中的相處之道，老魚說，就是因為兩個人都在婚姻中，所以更能互相包容體諒吧。如果兩個人都必須因為某些原因而繼續婚姻生活，那麼就要互相體諒，同理彼此在維繫雙方感情之外，還有另一個關係要處理。試想，假設今天對方為了孩子的要求而提早回家，換成是我的孩子要求我，我是不是也會這麼做呢？由於身在相同的處境，老魚和閃姐更能互換立場，為對方著想。往另個方向想，「還好還有一個人照顧你的生活啊」，老魚握起了閃姐的手，微笑的說。


結語

過去我們看到許多女同志媽媽們為了感情勇敢的離開了婚姻，然而在老魚和閃姐的身上，我們看到了另一種堅持的可能。每一個人在面對自己身處的境遇時，都會遭遇不同的難題，老魚和閃姐選擇以不同的方式來經營感情與生活。

最後，老魚和閃姐有什麼話想對身在相同境遇裡的人說呢？

閃姐：「好好的享受現在擁有的，即使很痛苦；哪一天受夠了，就會自己換別的選擇了。」

老魚：「愛是接受所有一切，不是只有包容退讓，這樣想就比較不會生出那麼多埋怨了。」


本文原載：《拉媽報》第25期2009年5月
http://blog.yam.com/la_ma_news/article/21330575
圖：小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