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e

兩者之間，卻只隔「一個撞擊」之差。

John Waters 的電影，我上一部看過的是《連凶媽媽》（Serial Mom），娛樂性豐富，Kathleen Turner 的演出很精彩，但Waters似乎收斂了很多，《Pink Flamingos》，《Woman Trouble》那時期的驚世駭俗已不復存在了。

是因為再也找不到象 Divine 那樣能啟發靈感的演員﹖還是漸漸地想靠向主流電影的岸﹖

最近看了他的最新作品《一種骯髒的羞恥》，一部在美國被天主教同盟攻擊為使用粗俗、低級語言，呈現全裸、下流的舉止和性畫面，刻意描述異常性行為與頌揚自由隨性性行為的電影。

從某個觀點來看，他們形容得不錯，這就是 John Waters，但現今符合這般形容的電影比比皆是，他們未免太少見多怪了吧。

況且 John Waters 的電影不僅只是下流、粗糙如此淺薄，他的電影也常反映美國的社會問題，如《Hairspray》中的種族歧視，他以很天真，很直接，很美國化的手法把不滿提出。

《一種骯髒的羞恥》的劇情不復雜，斯薇雅是一個生活沉悶，對性沒什麼興趣的婦女，每天忙碌于母親的售貨店和管制她那有暴露狂的女兒卡琵瑟。

有一天，在陰差陽錯之下，她的腦袋被撞了一下。而在前來救援的修車員，雷雷培金（一個身份如性欲救世主的人）的「引導」下，撞擊後的她，壓抑潛藏的欲望傾巢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繼而，她更發現鎮裡其他人也和她一樣，經歷過意外的撞擊後，不知覺地解放了各自難以克制的欲望。

在這同時，鎮裡一群由斯薇雅母親帶領的保守派，正計劃著如何抗制鎮裡越來越多的「性變態者」，如「同志熊家庭」、沉迷色情刊物的郵差、露體狂等。

雷雷培金的那群性解放者頓時成為這群保守派的對頭，而解放和保守其實只在一剎那的「撞擊」之間﹔保守者會在遭受意外的撞擊後，變成性解放者，而性解放者也會在下一次撞擊後，重回保守陣營。

這部戲就在撞撞擊擊間，在時而解放與時而保守間，在時而放任和時而羞恥間進行。

最終，全鎮被解放了，而骯髒的羞恥也轉變為自由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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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裡同志的成份不多，Waters要提倡從封閉保守中解放，享受個自的自由舒暢，而同性戀明顯地屬於解放的一派（如戲中的熊家族）。

《一種骯髒的羞恥》是很美國，很直接，運用很多畫面的一部影片。

人物的塑造是影片的特色（正如所有Waters的電影一樣），Tracey Ullman（飾演斯薇雅）很金凱利（Jim Carrey）似的演出，很有喜劇感。一幕在安老院大跳勁舞，舞得起勁時難以想象地用身體的某個部份「撿」起一樽裝滿的礦泉水，讓人看了有種又惡心又想看，心裡暗喊別做，卻又暗暗期待她做的復雜心情。

Selma Blair（飾演卡琵瑟）得天獨厚的胸部，以特別效果制成，解放後的波濤洶湧和保守時包得密密實實卻難遮蓋豐胸的裝扮，相映成趣。

Johnny Knoxville（MTV 《Jackass》的成員）飾演的性之救世主雷雷培金，延續他在《Jackass》系列裡的一貫作風，演來得心應手，還屢次展現非凡的舌功。

Waters的電影是眾所週知的「Trash」（垃圾），因此各路影星在他的電影中都演得很放，戲中客串的David Hasselhoff（《BayWatch》男主角）就「大膽」地上演了一段機上如廁的戲，雖然很「用力」地演出，但對整部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陪我一起觀看這部影片的意大利朋友認為這戲的布局接近巴索裡尼的《定理》(Teorema)，都同樣的以類似天使般的角色來啟發人們，以性來引導人們從自我封閉中解脫。

雖然相似，但格調卻相隔千里，《定理》是精心佈局，費時烹調的歐洲美食，而《一種骯髒的羞恥》則是面包夾肉餅的美國快餐漢堡包，兩者各有各的味道。

雖然以這部戲看來，Waters似乎又回到以往怪誕，藐視世俗道德的領域，但戲中種種性怪癖，以今日社會的觀點來看，實在不算驚世駭俗。

比起《Pink Flamingos》等影片，這戲實在是小巫見大巫，難怪為了加強效果，他也順應潮流地在戲裡加入了一些特技效果，如戲中也被性解放的松鼠和從雷雷培金胯下躦出的蛇等。

話說回來，就以今日社會的觀點來看，《Pink Flamingos》時期的作品仍然會讓許多人覺得難以消化，因此這部較收斂的《一種骯髒的羞恥》絕對適合一般的觀眾。如果看後還是覺得難以消化，不妨試試敲擊一下自己的腦袋，再去重頭多看一遍。

雖然這不是很優秀的作品，尤其是後半段有太多重複的情節，偶爾會覺得有點悶，正如Waters的父親所說的﹕「我喜歡這部戲，但我絕對不會再去看第二次。」，但 Waters畢竟是一個特殊的導演。

他的戲，劇情慣例性地不合乎邏輯，但他不附世俗的觀點，和很個人風格的敘事手法卻很值得我們去捧場。


編注：本片是第20屆都靈國際同志電影節（Turin International G&L Film Festival）開幕影片，於4月21日公映，詳情請見 http://www.tglf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