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献丑的俺,惟有天天吞吞下两大碗饭,时时捧哑铃,日日做掌上压,很有不成波霸不死心的毅力,寄望在九十天里无中生有一番,平地起高楼,能够挤出那一丁点儿的胸肌,再不行,俺有终极绝招──穿潜水衣下水,掩丑藏拙。
一决定要到海边去,心情就像个第一次要色辣的阿基,心情又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那尘封多年,就快沦落为母亲大人抹脚布的S牌小童装泳裤又得以重出江湖,重拾昔日春光;担心的是俺一身平胸排骨相,撑不住配不起那泳裤,立在沙滩上,像一棵给恶作剧地缠上一块小蓝布的椰树,突?得像某些喜剧的错置场景,成为众人的笑柄。
不想献丑的俺,惟有天天吞吞下两大碗饭,时时捧哑铃,日日做掌上压,很有不成波霸不死心的毅力,寄望在九十天里无中生有一番,平地起高楼,能够挤出那一丁点儿的胸肌,再不行,俺有终极绝招──穿潜水衣下水,掩丑藏拙。
这回和唐辛子同行的是东洋帅哥加速先生,见了他一身亮丽行头,俺就辛酸满满,无名火跟着起三分──手上提着的旅行袋是缎皮料子发亮光滑的「不拉大」,俺的是某C牌相机送的廉价包包;脚下那凉鞋也要是「多谢卡巴娜」,俺踏上的是「阿弟打屎」的贫贱兄弟「阿沙弟」。
加速先生真不愧是名牌的奴隶,资本主义的走狗!
我们不做无耻名牌的奴隶!(那「不拉大」设计真的好美……)
打倒万恶的资本主义!(那「多谢卡巴娜」套上去真的好舒服……)
在风景如诗如画的海岛上,时间是拿来谋杀的──看海龟丶看流星丶看书报杂志丶看穿得很少的洋宝贝。
俺和加速早餐时伴着晨风谈论男人和性;午饭时讲讲说说好男人哪儿找及如何吹只好萧;到了晚上,一罐啤酒下肚,争议着的是「法国人还是德国人的老二大些」,话题里充满了知识份子该有的睿智和深度。
在这里偶尔晒晒太阳,偶尔出海浮潜,更有时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在细白的沙滩上静静地坐着,听潮来潮往,看日出星没,不上网,不看电视,不阅报,把手机关上,远离所有微渺琐碎狂乱浮躁的现实生活,人生难得如斯写意,像诗句一样:「时间无比温柔,允许美丽」。
如斯优哉游哉的生活三天两夜恰恰好,四天三夜尚可,五天四夜应是极限,六天五夜会开始发慌──俺在无止尽的单调的潮汐声中彷佛听见了娜姐的《On and On the Beat Goes……》,想像旅店后的那片荒野会有柳暗花明的惊喜。
想起四年前,也曾与他到了另一个海岛,他也曾像个孩子般躺在俺的身旁。真怀念相爱时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看戏的美好时光,真怀念有一个人在我身边打鼾的简单日子,一切已酿成一瓶美酒了,再也回不去最初那圆鼓鼓的葡萄。
那些洋宝贝动辄就呆上十天八天,俺是钦佩得五体投地,十天曝晒艳阳下,再美再水水的肌肤也变残花败柳,十瓶神奇水也补不回,要当沙滩小子阳光男孩就得付出皮肤过早老化的代价。
俺这副贱骨头,平时有车辆呼啸声伴随入眠,来到这晚上万籁俱寂的人间天堂,竟然翻身转侧也不成眠,清醒地回想过去的日子,静静地凝视生命的纹路,从单薄而微不足道到生命里某些说不出的重……我该往哪里去?
另一头的加速先生早已呼呼入睡,名鸟有主,事业有成的他是幸福基民的代言人,看他像个孩子般睡得多甜多沉,突然想起了张才女的句子:「房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想起四年前,也曾与他到了另一个海岛,他也曾像个孩子般躺在俺的身旁。真怀念相爱时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看戏的美好时光,真怀念有一个人在我身边打鼾的简单日子,一切已酿成一瓶美酒了,再也回不去最初那圆鼓鼓的葡萄。
千多个日子的单身生活,许多官能放纵的耽溺,感觉反而更空洞孤单,是否真的千帆过尽皆不是,自己心里有数。
空气中悬浮着失落惆怅,翻腾炽灼的思念燃烧着,此去经年,如何走下去,如何爱下去……于是在海岛的第一晚,俺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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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
地久
只在乎
曾经
拥有
以俺小肚鸡肠之心推测,一定是你先变心,人家还爱着呢,而你其实是善良之辈,所以内疚,也就常思他的过往的种种好处;或者是日久无趣,那段感情无疾而终,彼此将干柴烈火冷却之后的灰烬撒向友情的土壤,碰巧开出美丽的友谊花朵。否则,情感情欲本来就是清官难断的家务事,出事了谁对谁错纠缠不休,生出的恩怨,此恨绵绵,从此形同陌路。
像唐辛子阁下失眠这样的事情,俺是不会发生的,因为俺想,人生苦短,向前看都来不及了,哪还顾得了过去,所以不会让这样的会面开始。不过,刚刚才知道,俺记忆有误,那歌词正确的应该是:
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情歌嘛,经过的是耳朵眼,是气态的,影响小;情人呢,经过的眼就多一些,以液态为主,所以不可相提并论。
唐先生的失眠其实不是顾后,而是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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