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社会至多视同性恋为一种反常恋情,但西方社会在宗教意识主导下视同性恋为宗教大恶,且罪该万死。
在西方国家,许多同性恋者勇敢的走出衣柜,充满荣誉感地站出来与主流社会对抗,收复被掳掠的爱情之权利。
东方社会近十年来对同志爱的讨论亦逐渐热闹起来。我自《星洲日报》的专栏发表多篇支持同志的文章以来,亦引来多回合的笔战。
我回马渡假,向大马基督教会与社会引介同志/酷儿神学,在大马基督教会再次起引起不小哄动,至今无论是讨论或对我的谩骂声依然不断,看来还会持续。
这种对思想的骚动,无论是在保守的社会或教会,都是必要的。
外头的世界已翻了几翻,我们还好意思继续沉睡?
在西方社会,反同性恋最大与最重要的势力来自教会。
反同性恋的宗教意识,是西方同志运动最大的阻力。
若与东方诸国相比,社会对同性恋的仇视没有比西方社会更惊人与恐怖。
华人社会至多视同性恋为一种反常恋情,但西方社会在宗教意识主导下视同性恋为宗教大恶,且罪该万死。
当年美国的民权运动与反种族隔离政策的运动,一样受到教会强烈反对,虽然争取民权的声音亦来自教会。
今日反同性恋的基督徒指《圣经》明言反对同性恋,过去支持奴隶制的信徒一样指《圣经》赞同奴隶制,他们力陈《圣经》作者保罗明言奴隶应顺服主人,因此废除奴隶制是违反《圣经》的。
有者甚至表示《旧约圣经》记载挪亚预言迦南当受咒诅,「必给他弟兄做奴仆的奴仆」(创世记9章25节),如果我们废除奴隶制,意味我们与神作对,使挪亚的预言落空;当时种种支持奴隶制的《圣经》理由不一而足。
之后,美国的民权运动与反种族隔离政策的运动,一样受到教会强烈反对,虽然争取民权的声音亦来自教会。
不少教会领袖指马丁路德金的行为不符基督教教导,没有如《圣经》所言般顺服在位掌权的。
有人还说如果白人可以与黑人结婚,那以后人亦可与猿猴结合,后果不堪设想。
过去这些人以《圣经》为由反对种种正义事业,说得斩钉截铁,反对得「正义凛然」,如今事过境迁,谁是谁非,应是水落石出;但过去加于迫害者的伤痛,不是所谓一句忘记背后努力面前就可以轻易抚平的。
不以史为鉴,注定重犯谬误,悲剧重演。
文本诠译与批判性阅读
历史一再教训我们任何的文字叙述与指陈,或任何经由语言描述的世相,都不可能有纯粹唯一的理解,甚至不可能有单一的东西,它们必须置身在草拟的时间与空间里去理解。
对文本(text)所提供的语言进行诠释,就是诠释学,但对这些诠释提出进一步根本的提问,则是诠释现像学。
阅读并不是如我们一般错误的以为只是一种意义与知识的汲取。相反的,它更是一种意义、知识与思想的创造。
文本不只是提出语言结构与思想陈述,而且还有种种隐伏假设。
因此,批判性的阅读不只是理解与诠译,更重要的还是挖拙背后置身于时空的历史性假设。
传统对阅读与诠释的理解是,文本被化约为某种意义或某一固定知识,这知识与意义是文本作者原意,而阅读只是汲取有关意义与知识的活动。
但诠释现像学指出,文本阅读其实不是考古学的挖掘,因为文本「没有」真义,文本的假设甚至是原作者也不自觉与理解的,因此阅读与诠释是作者与读者的互动,亦是读者对本身思想的阅读。
人不可能在阅读时做出没有根据的理解与判断,而这所谓的前理解与前判断,就是假设,亦是历史性的存在;而理解与前理解是置身于一种辩证性(dialectical)关系。
这种辩证关系是对「绝对文本」谬误(fallacy of the absolute text)的批判,即强调我们不能取消文本语意的自主性,亦不应否定文本为作者提供的事实。
换言之,读者不能对文本随意解读,作者的意图在文本是由读者合法地形变(metamorphosis)。
职是之故,阅读并不是如我们一般错误的以为只是一种意义与知识的汲取。相反的,它更是一种意义、知识与思想的创造。
明乎此,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何有人说基督教会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圣经诠释学的历史。
《圣经》诠释学力图在不同的历史现场与时空脉络诠释《圣经》,实践信仰。
以上所提的其实都是现今诠释学与《圣经》诠释学的常识之理论基础,而同志神学与酷儿神学,就如女性神学、拉丁美洲的解放神学、韩国的民众神学等,就是在这种语境发展出来的,力图在不同的历史现场与时空脉络诠释《圣经》,实践信仰。
美国的同志神学的起源可追溯至1950年代由圣经学者Derek Bailey 出版的《同性恋和西方基督教传统》(Homosexuality and the Western Christian Tradition),作者从中世纪教会的神学追踪基督教会对同性恋观点形成的轨迹。
在50年代,另一本举足轻重,影响同志神学发展的著作则是Robert Wood的《基督与同性恋》(Christ and the Homosexual)。
之后,有关讨论寂静了一阵子,原来神学家各自做更深沉的思考,在70年代重新出发。
Tom Horner 的《约拿单爱大卫》(Jonathan Loved David),John McNeill 的《教会与同性恋》(The Church and the Homosexual),Virginia Ramey Mollenkott 与 Letha Scanzoni的《同性恋是我的邻佑?》(Is the Homosexual My Neighbor?)均在70年代出版。
由于作者多属教会牧师或神父,作品着重于教会对同性恋的牧养与辩护,在当起引起极大的震撼。
80年代,耶鲁大学的历史学者John Boswell出版《基督教、社会容忍和同性恋》(Christianity, Social Tolerance, and Homosexuality),可谓是同志神学发展分水岭杰作。
这位权威历史学者探讨早期教会对同性关系的认同,引发了《圣经》有关同性恋经文的诠释争论。
之后,《圣经》学者如Robin Scroggs, Victor Furnish, George Edward, L.William Countryman 等人支持同志,参与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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