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恋情画上句号,基友甲最近斯人独憔悴。曾经繁华如镜,万紫千红的爱情花园竟然在一瞬间凋零枯萎,所有的绚烂媚艳都退下,幻化成一片炙眼的苍白。情到浓时突转淡,让他措手不及。
该结束的还是要让它结束。说真的,要治愈情伤,再好再亲密的好朋友也帮不上忙,大伙只希望他的伤痛能让时间给过滤,快快拍拍身上的尘土,重新出发。
他勉强溶入我们的话题,挤出来的笑容难掩淡淡忧伤。唐唐无聊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大卫回着短讯,占米看着人来人往,想着些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突然问:「你们是很早就知道他在外面的事吧?」
大家被这提问摄了一下,眼里微微有怯意,像个在公墙上肆意涂鸦的顽童被捉个正着。
占米快速反应过来:「是有听说啦。」他无神的眸子泛起迷雾。俺最怕看见男人流泪,这里不是星光大道,哭崩长城也没有评判观众给你同情分,于是快快来个《读者文摘》语录应对:「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要向前看。」
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们不早说……」然后声音开始颤抖。「你们不知道最后一个知道有多痛。」
几个月前,就听说过他的另一半在外头金屋藏娇的事。不过都只是听说,没有什么物证人证,大家就以为这只是本城基国度另一则小八卦。反正和基友甲见面,他总是和另一半恩恩爱爱丶亲亲蜜蜜,于是谁也没去当真。
后来基友乙到邻国公干时,竟然在夜店里和那对奸夫淫夫碰个正着。基友乙绘声绘影地说:「他见到我,真是当黑。在夜店里头暗暗的灯光,也看见他的脸变色,可以知道他有多怕,那小狐狸精不知道自己原形毕露,还在那里舞个不休。」
当时大家心头一寒,占米说:「要不要跟阿甲讲他男友的风流事?」大卫附和:「要,让知道他男友有多坏,叫他快点飞他出局。」
一向惟恐天下不乱的基友乙自然举手赞成。唐唐却十分反对:「清官难审家庭事,他们自己的事,他们自己最清楚,我们外人还是别插手的好。」
占米跟着说:「也许他男友迟些会浪子回头了,我们看着办吧。」最后决定什么也不说,一切顺其自然。
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就拿基友甲和男友两人之间的爱情筹码赌一赌,圆满或破裂,看老天爷吧。结果他男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终于纸包不住火,搞成今天这个局面。
看见基友甲那副凄凄惨惨样,大家不免有点懊恼──当初是否应该告诉他呢?
占米说:「应该写篇匿名电邮,叫他提防提防。」;基友乙也说:「早知道当时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冲上他家,揭下他那无耻男人的真面目。」;唐唐继续唱反调:「我倒是觉得没有做错,只能怪他们有缘无份。当时他爱得这么痴,为仔死为仔忙,说了出来,他也许会怪我们诸事八卦,居心不良。」
俺想基友甲的心痛还夹杂着少许羞愤──身边人在外头搞搞震,自己竟然一点蛛丝马迹也看不出,还被蒙在鼓里,这段日子当了大傻瓜。
经此一事,大家的慧根增长几分:占米说:「真是天下男人一样黑,要好好管教家里那位才行。」;大卫则说:「我想基友甲平时眉精眼企,没有可能会察觉不到男人变心,也许看见了丶发现了什么,但他因为爱得太深,理性失焦,不愿意去承认这件事。」
唐唐十分赞同这点。很多人上了船,坐稳当了,就什么也不愿想。发现船头有小漏洞,开始进水,就往船尾坐去,后来终于沉船,溺沉情海──不是最后才知道,而是知道了选择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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