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今时今日,期盼使用聊天室交上男友,是会被人嘲笑的。
实在想念上世纪九十年代网速很慢,众人只能通过留言,或者ICQ来聊的年代。照相技术也未普遍,不流行放上照片,那时的聊天单纯多了。因为没办法看见对方,有着层层遐想空间,人与人的交流只能靠文字,促进表达能力之余,又更能贴近丶明白对方。
ICQ让我认识一些远方的好友,我们从书信往来,一年只能见面一次,到今时今日共同生活在吉隆坡,关系竟然可以维持。我认为正是那层循序渐进,从难以拥有到见证彼此的成长,让我们更珍惜。这在速食年代渐不可得。
虽然当时已经有网站让人把照片po上,但是生活在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还是怕会有人看见而窃窃私语。那时对于「人口」的概念还未建立,不明白在一个一百万人口的城市里,两个人匆匆遇上再分开是多么的神秘,不会有太多人懂,也不会有人有兴趣懂。所以那时在家乡根本不敢出来见人。
我在1998年自己去注册网际网络,开始成为网民。网络肯定是我作为同志的启蒙教师。从一开始看见男性裸照丶口交会觉得恶心,慢慢进化到看色情短片(当时肯定没办法下载full-length的)也不觉什么。
一年内,我暗地里把该学的都学懂了,也成为mirc的常客。然后在学校里,竟然听到同学谈论这些。原来他们比我大胆,除了看色情片,已经敢于出外见人,有者甚至开始尝禁果。我当时害怕加糊涂 ,只好扮无知,懂装不懂。
我觉得那时中学将毕业接触网络是适当年龄。比我大十岁或更多的兄姐们虽然后来也努力学习,但是对网络的掌握和使用能力就比我们弱,当然我们又不比年轻一代强。网络普及率一直在提高,现在的小孩可能平均十岁就开始接触,所以可能更早接触花花世界而早熟早烂。
来到首都后看过很多据说十二丶三岁毛刚长齐就出道的小同志,我也不奇怪。这肯定是网络给予的帮助。
网聊肯定是我启蒙的一扇窗,成千上万和我说过话的人,协助我掌握这个社会或同志群体的轮廓。
当MSN,Friendster的流行取代了ICQ世代之后,在同志界gay.com也比mirc更受欢迎。如Fridae的交友网站更成为「我们的媒体」,部落格也流行起来,一切都在讲求看见与被看见。遐想空间少了,人人都可以表达自我,要多赤裸就多赤裸。
可是讲求出位丶自我的风潮好像随着王菲的退隐而逝去。现在这个年代显得集体兼模糊,人们对于快速变化的年代缺乏安全感而因此选择复制他人,表面上人人可以写丶可以唱丶可以红。但在众声喧哗的同时,自我的同志一辈现在退到社会一隅,周而复始重复着自己的生活丶感情,将爱进行到底的年代已经过去。
聊天室是否仅剩肉欲?又或者其实不只聊天室?可能在虚拟的网络丶真实的世界,灵魂的缺失丶创意的不再被需要都处处可见。你上一次遇上一个有趣的网友,与他进行一番充实丶激荡的网聊或性爱是几时?你多久没有听到一首有水准丶有重要性丶打动你的心的中文流行曲,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hit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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