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酷儿理论可以从法农的思想,特别是他对殖民主义的批判,汲取丰富的理论资源与养分。
法农以生命写作,运笔如刀似剑,直击欧洲白人殖民主义心脏;他将无比热情化为实际行动,为黑人权益斗争。
他挑战殖民者,他为被殖民者发言,重夺话语权,他不掩饰自己的立场;作为一名黑人,他为黑人命运奔走呐喊,抨击白人的殖民主义,消解黑人内化的殖民心理。
他说:「解殖民绝不是无声无息的进行著,它影响了并从根本改造了每一个人,它将一个被其非本质性压碎的旁观者转变为积极的行动者,雄伟亮丽的历史之光将因此照亮著他。」
「解殖民带来了自然的韵律,它由一种新人所引导,这种新人言说着新的语言,具有新的人性。解殖民是一种新人的真实创造,这种创造不需要诉诸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合法性,它只是使曾经遭受殖民的「物」,通过自我解放的过程而成为「人」。」
同志/酷儿理论可以从法农的思想,特别是他对殖民主义的批判,汲取丰富的理论资源与养分。
同志在一个由异性恋霸权主导的社会,其命运与被殖民者无异,同志与被殖民者一般,被视为一个低等阶级,是一个被言说与抨击的对像。
欧洲白人殖民者为了合理化其对非洲黑人的殖民主义,不惜妖魔化被殖民者,将之视为「落后」、「无知」与「有待拯救」的低等阶级,结果自己就可以拯救者的身份光明正大进入非洲进行殖民,并美其名曰「教育」与「拯救」非洲。
同志是一个被谈论与研究的社会「课题」,同志不是真实的生命,只能等待被研究与控制,甚至连同志以自卑于自己的生命。
今日许多同志的命运岂非与被殖民者异常相似,社会不是常有人说我们是病态的一群,说我们导致道德沦落,说我们充满罪恶,说我们需要改造与拯救?
殖民主义底下覆盖种族主义,异性恋霸权底下覆盖性别主义,其共同点就是歧视异己,以肤色、性别分化人种定优劣,以男性父权思想为性别角色定位,把爱男人的男人视为女人,而加以嘲笑戏弄。
殖民地作为殖民者的客体,丧失作自己主人的权利,它无法表述自己,以为自己卑下,只能等待殖民者描述、研究、讽刺、嘲弄、控制与惩戒。
同志在异性恋霸权主导的社会何尝不是如此?
同志是一个被谈论与研究的社会「课题」。
同志不是真实的生命,只能等待被研究与控制,甚至连同志以自卑于自己的生命。
反叛殖民主义,其实就是拒绝继续成为一个被叙述的对像,不再自卑,夺回自我表述权,揭穿殖民主义表述话语有意制造的种种偏见与迷思,暴露其霸道与蛮横。
唯有如此才可能消除其殖民的合理性。
反同性恋者对此绘言绘色,极尽丑化妖魔化同志之能事,以达恐吓之效,令同志自卑,令社会不敢支持同志。
异性恋霸权为了攻击同志,为了合理化其对同志的压迫,不惜妖魔化同志。
其中最普遍常见的论述包括指如果社会让同志自由恋爱组织家庭,同志的家庭必培养出人格变态的儿童,结果威胁社会安全。
反同性恋者对此绘言绘色,极尽丑化妖魔化同志之能事,以达恐吓之效,令同志自卑,令社会不敢支持同志。
不少西方社会走得比东方社会快,东方人其实可以从这些社会检验上述「假设」的真伪。
美国社会估计约有8百万名儿童在非异性恋的家庭成长,如果上述假设正确,这8百万儿童绝大多数拥有变态病态人格,但事实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多心理学调查显示,在同性恋家庭成长的儿童,无论是男同志或女同志家庭,儿童的心理发展与在异性恋家庭成长的没有太大分别。
这些研究报告包括1990年 Gottman、1981年 Kirkpatrick、Smith和 Chan、1979年Miller、1992年 Patterson、1996年 Patterson 和 Chan、1996年 Patterson 和 Redding等人的研究。
此外,1986年Green, Mandel, Hotvedt, Gary 和 Smith的研究更显示这些儿童在朋友群中的受欢迎度的自我测试中,并未与其它儿童有何明显差别。
异性恋霸权把同性恋组建为与自身相异的「恶者」,一套丑化妖魔化复杂交错的观念,如同性恋色情、堕落、威害社会安全、威害儿童身心发展等言论因此衍生。
有人以为同性恋的家庭会导致儿童成长后变同性恋,这亦是无知者之谬论,许多研究显示这只不过是一种想当然尔的推测,没有事实佐证。这些研究报告包括1990年 Bigner 和 Bozett、1986年 Cramer、1990年 Gottman、1992年 Patterson等人的研究。
Bailey于1995年进行的研究显示,在一群由同性恋父父或母母家庭成长的孩童,有91巴仙是异性恋者。这比例和在异性恋家庭成长而成为同性恋的孩童,并没有太大分别。
有人认为同性恋者不可能成为好父母,但许多研究报告已证明这又是一种无根无据妖魔化同志的论述。1990年 Bigner 和 Bozett、1992年 Bigner 和 Jacobsen、1990年 Gottman、1986年 Harris and Turner、1992及1997年 Patterson、1990年 Ricketts 和 Achtenberg等的研究揭示这是无稽之谈。
异性恋霸权往往把同性恋当作一个与自己相对立的观念与意像,甚至是人格与经验,以藉此建立自己的道德合理性。
换言之,以丑化别人来美化自己,以否定别人来肯定自己,以妖魔化别人,来奠定自己做为道德统治者的地位。
他们为了稳固自己做为社会道德唯一发言人的统治地位,把同性恋组建为与自身相异的「恶者」,再以启蒙者与拯救者的姿态对社会进行思想统治。
一套丑化妖魔化复杂交错的观念,如同性恋色情、堕落、威害社会安全、威害儿童身心发展等言论因此衍生。
说穿了,除了排斥他者、压制异己和对同志进行「消音」外,实在看不出还有甚么意义。
如果同志亦能看穿这种以异性恋霸权为中心的主导叙事(master-narratives)之本质,就必然了解实在没有必要为自己的爱恋而自卑或自艾自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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